想由那裡查清她搬到哪裡去了。我走了好幾個街區,但找不著門牌號。我轉身走另一個方向,找馬路的街號,只要找到奧馬哈市的主要大街16條街,就可由此找到17條街。我走啊走,走得累得要命,凍得要死,也沒有發現帶街號的馬路。我焦燥起來,真想打碎一塊玻璃窗。‘但你並不想打碎它,你說過你不再打碎玻璃的’,我聽見有人說話。我猛地轉過身來,看看到底是誰對我說這話。我知道這人是誰。我想跟她說話,所以我沿路找她,但我找不著她。我又覺得悲傷起來,而且感到孤獨。我想找那位我唯一喜愛的人。我最愛威爾伯大夫,我現在正找她。我想告訴她:那手啊、音樂啊、箱子啊。這些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告訴她的就是這些東西。我還想問她為什麼她說我會好轉而我並沒有好轉。我害怕。”
“威爾伯大夫就在這兒,”醫生的話語從錄音機中傳出來。
“威爾伯大夫走啦,不在,”佩吉·安不信。
“你不知道我就是威爾伯大夫嗎?”
“威爾伯大夫走了,把我們留下沒有人管啦。”
“威爾伯大夫離開你們時,你們在哪兒?”
“奧馬哈。”
“你現在在哪兒?”
“奧馬哈。”
錄音帶到此結束。醫生奇怪的是:佩吉·安承擔了佩吉·盧燈碎玻璃的責任,而這事實際上是佩吉·盧乾的。但這兩位化身緊密相連,常常有相同的經歷,甚至把對方的感情當作自己的。憤怒和恐懼,分別是佩吉·盧和佩吉·安特有的情緒,但二者並非截然分隔。
西碧爾在聽錄音時一直沉默不語,現在說:“她搶劫我的往昔,佩吉·盧和佩古·安是一丘之貉。”
“當我們朝著‘整合’的目標前進時,往昔不會再使你困擾。你母親的手不會再使你驚嚇。我們會解決內心衝突,那些賊會把他們偷去的東西歸還給你的,”醫生說。
然後,醫生解釋道:佩吉·安是西碧爾內心驚嚇和害怕的那一部分,佩吉·安把她的恐懼從費城帶回紐約。
“可是,佩吉·安連她自己身在費城還不知道,還以為在奧馬哈,”西碧爾沉思地說,“感情上的混亂以致於此。”
“喔,”醫生說,“我還有其餘幾位化身的錄音,我們明天開始聽,好嗎?”
“你曾說:除我以外有十四位之多,”西碧爾答道。“一輩子也聽不完。”西碧爾換了個話題,把她上次聽錄音時受到驚嚇的原因又重複一遍:“佩吉·盧的嗓音跟我母親一模一樣。”
“真有意思,”醫生說。“你知道,佩吉·盧堅持認為你母親不是她的母親。”
“一切都對佩吉·盧有利,”西碧爾愁悶地說。“我躲都躲不開的現實,她可以統統否認。”西碧爾突然勃發出多年壓抑著的好奇心理。她問道:“她從哪裡來?是如何產生的?問題,問題,但沒有答案。”
“有很多答案,但我手裡還沒有掌握,”醫生說。
西碧爾突然變得不易妥協起來。“唔,過一些日子再說吧,我最近不想聽其餘幾位的錄音。他們只會使我難受。我何必呢?”
醫生提醒西碧爾:“知道總比不知道要好。我跟你說過,你必須把那十四位化身所經歷的事當作自己的事來接受,來記住。因為他們是你的一部分,西碧爾。理解這一點,是走向康復之途的頭幾個步驟之一。”
23。退縮的白大褂
第二天早晨,西碧爾在醒來時,腦子裡還纏繞著迫使她驚醒的夢境。
在夢中,她的父母和她出乎意料地要離鎮他去,因為再呆下去意味著滅亡。她靈機一動,決定帶她父母到另一個城鎮去看一所房子。在那所房子裡,他們不僅可以居住,而且能安全生活。她以能介紹她父親給房主們,並由此向父親表明自己與房主們十分熟識而自豪。事實上,在她父親肯定她對威爾伯醫生所講屬實時,她已經有過這種滿意之情了。
然後,她站在另一城鎮房子的寬敞的起居室裡。對面站著房主們的子女——七對雙胞胎和一個單獨生的孩子。四對雙胞胎長著深褐色頭髮,另三對是金髮。孿生子女兩人一組,排成一排。而那獨生的孩子站得離其他孩子較遠,頭髮與西碧爾的完全一樣。
“把你的兄弟姊妹介紹給我怎麼樣?”西碧爾問其中一個較大的孩子。
但是,突然間,十五個孩子和他們的父母開始遷出,兩碧爾和她父母開始遷入。可是,介紹卻沒有進行。西碧爾醒悟到這一點時便醒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