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什麼?”她好奇,趴在石桌上,趙老三神秘地掏出五六瓶,擺滿了一桌。
“毒藥啊。”
“毒藥——”琥珀眸光一沉,嘴角的笑容更加明顯,湊到趙老三的身邊,睜大眼眸聽著他的講解。
“這些藥的功用我往後慢慢教你,天色不早了,王爺該從宮裡回來了,你去吧。”
琥珀走出庭院,告別趙老三,默默走入南烈羲的房間,這幾日他很忙碌,總是在深夜才回來。不過他越是不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才愈發自如。
他是最不可猜測的存在,暫時的安全,都是危險的。
她俯下身子,替南烈羲整理被褥,不經意之間,她卻發現床內側雪白牆壁之上,有一個月型開關。
她眼神一沉,好奇驅使著她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她聽到門口的腳步聲,馬上從床榻上走下,卻又聽得門口有誰攔住了南烈羲,說晚宴已經準備好,他冷冷答應,才漸漸走遠。
把門掩上,琥珀親眼目送南烈羲遠離庭院,才躡手躡腳匍匐在床上,試著轉動那開關——那白色牆壁,突地往兩邊移開,一個偌大的陌生空間,展現在琥珀的眼中。
韓王府的密室。
周圍一陣安謐,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韓王設宴,一時半會不可能回來。
琥珀擎著一隻蠟燭,踮著腳尖走入密室,這偌大的內室中並無太多擺設,四周都是空蕩蕩,中央是一套桌椅書櫃。
桌椅之上並無太多灰塵,彷彿有人來定期打掃,或是有人常常來走動。
她懷疑,南烈羲是否將他查到的證據,藏匿在密室,桌上基本詩書都沒有蹊蹺,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書桌一角的暗紅色檀香木盒子上,盒子四四方方,古樸大方。
她幾乎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她輕輕伸出雙手,將盒子放入掌心,開啟它。
沒有秘密書信,沒有任何信物,映入眼簾的是一堆碎紙片。
琥珀彎下腰,將紙片一片片放置在紅木桌上,這裡面儼然是一個人的畫像,上好的卷軸畫紙似乎經歷了很多個年頭,如今已經泛黃生舊。
她屏息凝神,全神貫注拼補這影象,花費了多少時間她都不清楚了,然後,那畫中人物在她白嫩指尖,緩緩成型。
一個女人。
女子約莫十七八歲年華,身著藍衣,是蔚藍天空那麼純潔乾淨的顏色,白色雲帶隨風搖曳,黑髮雲鬢,峨眉杏眼,手持一柄宮扇,那容貌雖稱不上絕色天香,卻是小家碧玉的溫柔婉約。
她是誰?
為何女子畫像卻被蠻力撕毀,撕毀卻又不丟棄,放置在這個韓王府最秘密的暗室?
一陣光亮,緩緩開啟,落在琥珀的後背。
她正彎著腰將碎片收拾,放入木盒,身後的異動,她驀地眼神一暗。一陣陣寒意,宛若毒蛇,爬上她僵硬的背脊。
她猝然轉身,那三級石階上的男人身影,一瞬間刺傷了她的眼眸。
她手中的木盒,狠狠地衰落在地面,啪一聲,打破了琥珀的心境。
南烈羲的俊顏之上,宛若千萬年的寒冰,他的目光比刀劍還要尖銳不善,從琥珀的身上,遊離至下,最終,落在她繡鞋邊那些碎片。
女人的口鼻,女人的黛眉,女人的眼眸殘落一地,碎裂的近乎殘忍。
他只是瞥了一眼,陰凜的眸光再度鎖住琥珀嬌小的身影,她的臉色在昏黃燭光下,近乎透明的蒼白無力。
南烈羲面無表情地跨出一步,藍袍掠過冰冷的石階,然後密室的門,在他身上合上,從房間透過來的溫暖陽光,從琥珀身上一閃而過。
整個密室,突然變的陰冷。
琥珀不自己地退後,她低頭想要收拾那女子畫像,眼睜睜看著他的黑靴,踩過那畫卷碎片,毫不猶豫的,決絕的冷漠。
南烈羲在人前雖然不算和善,這幾天卻不再折磨她,但那些平和卻像是一場虛假幻夢,虛偽的笑容他都懶得勾起,而此時此刻面容冰冷,才是原原本本的他。
她努力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費勁做著旁人輕而易舉便能做到之事。為何她已經如此認真在做吐納,肺葉仍是室礙缺息,她必須張嘴,輔助呼吸,卻還是不夠
那雙陰鷙的眸子端詳著她,先是緊眯,接著陡然睜開,精光四處迸射。他所散發的驚人氣勢,令所有人震驚,就算不用語言,也能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
她已經將嬌小的身子,藏匿在角落的陰暗處,希望他不要再過來了,不要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