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吞嚥下的牛肉幾乎要噴在琥珀面上,說話的語氣毫無大家閨秀的含蓄婉約。
琥珀眸光一閃,自顧自倒了一杯涼茶,喝了一口,徐徐說了句。“好了,別鬧了,現在不是讓人把你安安全全接回來了嗎?你要做的事,已經結束了,往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去冒險。”
“其實也算不上冒險啦,少爺算的很準,雖然我是受了些驚怕,但不礙的。我又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人,在江湖行走十幾年,也常常被人拿著刀追著跑啦!”姜樂兒又是大口咬了一個肉包子,抬起眼眸看著那個在自己面前走動的少年,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
“在大贏王朝的軍營裡,都沒吃一口飯?”琥珀端著茶杯,欣賞著眼前的沙漠風光,這裡的天空顯得格外空曠遙遠,散發著幽藍光芒,成為她眼底大氣難忘的風景。姜樂兒五官清秀,看起來像是一個淑女,除了——吃飯的時候,還有說話的時候,都顯得大而化之,跟面容的清麗毫無相關。
可不,如今身後那個吃東西都發出那麼大動靜生怕人不知道她餓了兩頓的人是誰?
姜樂兒哼了一聲,回應地滿不在乎:“倒是有人送飯菜來,可我哪裡敢吃?我連一口水都不敢喝呢,怕被毒死。”
還有人給上官琥珀送菜送飯?南烈羲,你到底在想什麼?琥珀眼眸一暗,所有的光芒,頓時熄滅,面色白了白。
姜樂兒不用多久時間,將兩個包子和一盤牛肉全部吞吃入腹,她原本食量就不小,在江湖上歷練,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她可從不讓自己餓著,生怕明天遭遇不測,就當一個餓死鬼。要不是遇到了宮少爺,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胃口好的不一般,居然食量比男人還大,怪不得宮少爺曾經戲謔過她,食量大如牛呢。
咕嚕咕嚕喝了兩口茶,總算飽足了,姜樂兒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又說了下去。“還有軍醫被派來替我診治,可我全身上下都好好的,就只有腳趾頭上這點燙傷,我可不敢讓他靠近,免得被拆穿。”
她嗅了嗅身上的臭味,忙不迭轉過身去,徑自將那套塗了豬血的破爛衣裳褪下,眉頭一皺,嘖嘖,還真臭。
白衣少年沒有轉身,白袍在清風之中翻動,嗓音清冷無緒,宛若調侃:“到後來,還不是被拆穿了?”
“我也不想啊,我自己帶著那面具都認不出來,怎麼他只是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姜樂兒利落地套上乾淨的外袍,不滿地回應。
白衣少年聞言,卻是微微怔了怔,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沉默了許久時間。
“還好少爺派人來的早,不然,說不定你還真要替我收屍呢。”姜樂兒又恢復到沒心沒肺的時刻,吃飽喝足,她顯得沒事人一樣精神雀躍。
跟南烈羲相處了約莫半年時間,更別提男女之間該做的,不該做的親密事,她都已經經歷過了。南烈羲原本就是個極為警覺精明的男人,半年時間,看來他對自己這個枕邊人的印象,倒是很深刻呢。那張面具她可覺得沒有任何紕漏,也想到了自己的眸色異於常人的問題,故而讓樂兒低著頭,不要主動看他的眼睛,即便如此,南烈羲還是洞察清楚,一絲不漏。
姜樂兒在琥珀身後笑著,一副樂天模樣:“不是我說,這張臉,還真跟少爺極為相似,少爺要是裝扮一下,那可是傾城傾國的面貌,到時候嘿嘿。可以跟我出去騙到很多銀子呢。”
琥珀平復了內心複雜的情緒,才緩緩回過頭去,淡淡一笑,凝視著這個女子:“樂兒,你明知道這次,危險很大,說不好稍有差池,就要去閻王爺那裡報到,為何還要答應?”
“宮少爺不是幫我還債了嗎?不然,當下若是無人幫我,那被我騙過的男人可就要真的把我架回去,讓我替他生兒育女,種田燒飯呢。”姜樂兒低低嘆了口氣,一句帶過。
琥珀的眼底,閃過一道狐疑:“這麼簡單?”就值得她不顧生死危險,願意幫自己演一回戲?
“以前騙過的人,看到的是我賣身兩個字,而不是葬父兩個字,他們願意掏錢,是想用五十兩銀子,買來一個女人,而不是真的想要幫忙。”姜樂兒每每想到那一回,還是覺得心裡流過一些暖流,她之所以會成為今日這個貪財鬼模樣,只是因為見到太多世態炎涼的畫面。她頓了頓,長長輸出一口氣,神色平靜許多。“而宮少爺,是看不過去我捱打,被他們拖走,才出錢的,你是真的想幫我,而且沒有要我報答。”
白衣少年徐徐轉動著手中茶杯,眸光一滅,說的很輕鬆。“不過五十兩銀子而已。”
姜樂兒這才講出她一直藏在心裡的秘密:“我見過你身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