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人覺得,你虛有其表。”軒轅睿扯唇一笑,俊顏莞爾,平和的語氣,卻分明帶著尖銳的嘲諷。
“王爺,你——”睿王妃的心一顫,臉兒煞白,這一回連輕柔的聲音,都帶著些許的顫抖。
這個男人,難道心也是冷的嗎?
軒轅睿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參茶,神色不變,挑了挑俊秀的眉毛,直直望著睿王妃,低聲提醒她的逾矩,“說話也要分場合,你可是宰相的孫女,大家閨秀,總是耍性子的話,會讓人厭煩。”
睿王妃擠出一抹笑容,卻依舊無法從心碎的陰影之中走出來,眼眸一沉,驀地紅了眼眶:“王爺一開始就厭煩了吧,反正也絕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娶我的,不就是因為那個可笑的婚約嗎?”
“沒有那個婚約的話,本王又為何會選擇你呢?”他笑了笑,回應地很是流暢,眼波不閃,一點也沒有訝異她揭露彼此的關係,也吝嗇給出往日的溫情。
睿王妃極力忍耐著,手緊緊扣著身後的桌緣,給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似乎沒有任何的在意。她安靜地傾聽,溫柔又和善。
軒轅睿瞥了她一眼,語氣依舊是不冷不熱,也不顯得過分冷酷,偏偏沒有多餘的情緒。“你太魯莽了。
是啊,她是魯莽,是衝動,是厭惡了做這一出夫妻情深的戲碼,只因為她割捨不下,偏偏只有她一個人假戲真做是嗎?軒轅睿,就只為了保住自己外面的名聲和正直的人品,永遠將一切都分得那麼清楚嗎?他就不會有心動的時候嗎?他就不可能真正投入其中嗎?他,就永遠這麼不可一世嗎?
“我喜歡王爺,是真的想要給王爺生兒育女的”睿王妃的眼底泛著淚光,以為時間一長,彼此就會變得親密,也以為世人所說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是真理。
如今看來,世界上大部分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女人就如衣裳,高貴華麗的,可以暫時不丟棄,卻是一輩子擱置在衣櫃中,低賤卑微的,那就沒有任何留下的意義了,踐踏還是撕扯成碎片,都是一樣。
冷酷,可以是一種殘忍,但不聞不問,才是真正的折磨。
他眼眸一閃,笑顏看她,說的再自然不過。那語氣溫和許多,卻不顯得脈脈深情:“喜歡本王的女人,絕不是隻有你一個,你覺得為何單單隻有你可以坐上這個位置,讓我明媒正娶,給你正妃想要的一切?”
“王爺喜歡任何人,妾身都沒有權利干涉阻攔。”她認命地低下頭,低聲回應。無論出身多麼尊貴的女人,一到了夫家,就要看是否抓得住男人的心了。否則,高傲的公主也可能淪落為下堂妻。
軒轅睿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蒼白臉頰,這一番話,卻是說的異常柔和,宛若春風拂面:“謹守本分,否則,哪一天你失去一切,自然後悔莫及。”
睿王妃神情複雜地回望著這個男人,是因為在戰場上受傷之後,心更加硬了嗎?為何他的體貼溫柔,一去不復返了呢,即使是演戲,也懶得敷衍她了嗎?
軒轅睿微笑著,卻是越過她的身子,肩膀擦過她身軀的那一刻,睿王妃的內心,卻異常寒冷。
原來,可怕的是這種笑容啊,即使無心無情,也可以笑得這麼溫柔脈脈深情的笑容啊,就好像是一把匕首,輕輕摩挲著自己內心最脆弱的脈搏,卻不一次性割斷要人命——
好像,柔情的凌遲之刑。
每一道割下去,絕不致命,但到最後,卻比死亡更絕望,更生不如死。
韓王府。
“爺,你該起身了,快到早朝時間。”
齊柬聽屋內還是沒有任何聲響,知道這個自負驕傲的男人,自然很難嚥下這口惡氣,他鮮少打過敗仗,若說百密一疏也可以原諒,但這回,他明顯察覺南烈羲的心情,異常沉重。
齊柬沒有跟隨在南烈羲身邊,自然也不知在西關發生了什麼,只是發覺南烈羲回朝的這些日子,愈發陰沉森然,卻又不只是因為挫敗的關係而已。彷彿還有一個秘密,深藏在內心,卻又不能說給任何人聽的壓抑沉鬱。
門,突然開啟了,南烈羲扶著門框,面色有些發白,俊眉也是緊緊鎖著,似乎在壓制內心的不適。
他的額頭冒出細小汗珠,已然在發一身冷汗,昨日的常服也未曾換下,朝服無精打采地丟在床上,整個人都顯得消沉疲憊。
齊柬一把扶住南烈羲,焦急地詢問:“爺,你不適嗎?”
他拂了拂手,說的輕描淡寫,但額頭的冷汗滑下俊顏一側,神情萎靡不振,他覺得喉嚨乾涸毛糙,彷彿連說話的力氣,都消失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