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恩公不是看到了嗎?我只是個看病的大夫。”
這個年輕的男人怎麼會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學了幾十年的醫術,是個不折不扣的郎中,在被楚鷹帶去治療皇太后的重傷之後,就認識了這個不尋常身份的老夫人。這些年來,他一直跟在皇太后身邊,表面上是個大夫,其實一併處理周遭的瑣事,要說他其實擁有大夫和管事兩個身份,身兼數職,這話也沒錯。只是,這一個第一次進來桃園的陌生外人,居然說得一針見血,這到底是自己隱藏的太過膚淺,還是這人的眼光太利害?
南烈羲冷哼一聲,卻是莞爾,俊顏因為難得的笑容,而顯得魅惑眾生一般耀眼。他的視線離開了表情僵硬的冷大夫身上,徑自走到茶几旁,長指撥了撥一旁的青蔥盆栽,俊顏逆著光,表情也顯得模糊起來。
這個庭院古樸自然,雖然並不華麗精緻,因為人氣太少也顯得過分空落落的,美中不足。
不過,這個地方,讓人一走進來就覺得心情不錯,是因為那滿園的花卉盆栽,令人記憶深刻。這家的主人應該愛極了種植鮮花,所以整個院子一眼望過去,都是彩色繽紛的花朵,說得上名兒的,說不上名兒的,有香氣的,沒香氣的,一朵朵的,一串串的,實在太多太多。如今看來,不僅院子裡有,這每個屋子,也在角落擺放幾盆花草,人氣不足,卻是綠意盎然,花香四溢。
他頓了頓,指腹抹過那小型松柏的青蔥綠色,那綠色更像是琥珀的化身,無論時光歲月多麼殘忍,總是不低頭,不屈服,也不認輸,常年四季都是這般活力滿滿的模樣,也不清楚是否是年紀太輕的關係,她的熱情盎然,居然也成為吸引他目光的一個原因。
“不是?剛進來就覺得奇怪,下人雖少,但也是有條不紊,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一個管事的人,現在想來,應該就是你沒錯了。”
他說話的味道,不鹹不淡,讓冷大夫覺得他體內的氣勢,是頤指氣使的強大浩瀚,只不過如今他說的很平靜,也萬分隱忍罷了。
冷大夫很快打起精神,神色不變,回應地泰然處之。“也稱不上什麼管事的,不過是跟著這家老夫人,順便管教這幾個下人丫鬟罷了。這家總共加起來也沒有十個人,哪裡需要總管?”
南烈羲早已察覺冷大夫如今的話是虛假,似乎不想聽下去了,大手揚起,他雖然沒有轉身看冷大夫,暗地裡已然不給他繼續辯駁的機會,嗓音清冷無緒:“既然是你一同管轄這家,那就看看,這院子裡還有沒有空房間吧。”
“空房間?”
冷大夫眉頭一皺,有些詫異,驚愕,意想不到。
南烈羲的嗓音之內,帶著淡淡低沉的笑聲,他推開木窗,毫不客氣丟下自己的意思。“我看這院子倒是很空曠,應該沒問題吧。”
“恩公要留下來?”冷大夫面色一沉,嘴角的笑容轉瞬即逝。
南烈羲因為冷大夫的狐疑語氣,卻猝然心生不悅,猛地掉過頭來,冰冷的視線掃過冷大夫的身影,冷叱一聲。“總覺得你應該比你家小姐來的懂事,畢竟她才十來歲,你可年紀不輕了。這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活了這麼大歲數還不懂?”
冷大夫連連點頭,笑著解釋:“那是應該的,自然理所應當的,恩公特意去趕來送了藥材,價值不菲不說了,也是藥材中極品,這麼大的恩情,我當然明白——”被一個年輕自己十多歲的男人訓斥,冷大夫有的心情,卻不是不滿憤怒,如今的心裡卻還是一陣陣寒意,覺得這個男人的氣勢,儼然再自然不過。就像是剛出鞘的劍鋒,那冷酷的溫度,不像是假的。即便跟在一國皇太后身邊這些年的自己,居然也覺得這個年輕男人,來歷更讓人費解。
“明白就好,去準備吧。”南烈羲倒也沒有發怒的跡象,淡淡說了句。
冷大夫在轉身離去前,卻對著南烈羲俊長挺拔的身影,突然問了句:“不過,真不知恩公從何處取來的藥材?一個時辰的話,最遠只能到鄒國京城呢,恩公是京城人士嗎?”
如果是京城人士,何必要住在這裡?騎馬回去,總比住在這個偏遠郊外的園子裡舒服愜意吧。看他一身氣勢,難不成是鄒國的貴族?小姐最近似乎在暗中計劃什麼大事,但從未輕易告知身邊的任何人,莫非是跟這些鄒國達官貴人有秘密的聯絡?!
“你問的話,我沒必要回答吧。”南烈羲的眼底浮現一片淡淡笑意,卻是萬分疏離,不置可否,根本沒有回應的意願。
“是我多嘴了,恩公在這兒稍等片刻,等下人將屋子收拾好了,自然就來叫恩公去休息。”冷大夫見這個男人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