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琥珀換上一套乾淨的白色裡衣,不經意發覺琥珀的右手背,居然燙出來幾個血泡,她急忙取來燙傷藥,輕輕覆於琥珀的手背。
南烈羲看到的畫面,便是這樣,琥珀躺平著身軀,跟他上午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改觀。他望著那幾顆血泡,黑眸一沉,心底浮現莫名的情緒,驀地移開視線,自顧自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
“王爺。”玉兒聽到身後的聲響,驀地起身,有些驚慌失措,這王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還是武功好的人都這樣?
今日在朝內商量了國事,他是將那些軟骨頭訓斥的體無完膚,想必這戰還是和,皇帝也傾向於和,所以就給了幾個人大做文章的機會。暮色將至的時候,皇帝留下幾人單獨用了晚膳,敵對兩方大眼瞪小眼,他吃的也不盡興,提早趕了回來。
不知為何,面對皇宮那些山珍海味,他卻沒什麼胃口,鼻尖隱約縈繞的,居然是昨夜那一碗鮮美乾杯粥的味道。
“晚膳她用了嗎?”南烈羲嗅到空氣之中還有一股清香,冷冷淡淡開了口,說的輕描淡寫。
玉兒焦急地蹙著眉頭,搖搖頭,有些束手無策。
“奴婢餵了王妃一些補身子的清雞湯,可是剛喂下去,就流下來,王妃不張嘴,奴婢也很心急。”
南烈羲不耐煩,懶得繼續聽丫鬟的雜亂無章的羅嗦,睨了她一眼,命令道:“把碗端過來。”
玉兒卻是把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一般,一副不敢置信模樣。“王爺?這種事,還是奴婢來做吧。”
“你來做?笨手笨腳,你想餓死她麼?”南烈羲反唇相譏,俊挺的身子迎過去,玉兒只能低著頭,將茶几上的一小碗雞湯,送到南烈羲手邊去。
見南烈羲完全不想理她,玉兒嚇怕了,撲通一聲跪在原地,急著求饒。“王爺,奴婢不敢,奴婢有罪。”
“閉嘴。”
南烈羲狠狠瞪了她一眼,玉兒哪裡還敢說話,已然嚇得魂不守舍,安安靜靜地跪在一旁,絲毫不敢吭聲。
他品嚐一口雞湯,味道清淡,撇了油,還剩下幾分鮮美,不油不膩,對於急需補身子的病人而言,是最佳佳餚。
下一口,他卻沒有嚥下,而是以唇貼著她微涼的雙唇,開啟她的櫻桃小嘴,哺送入琥珀的口中,雞湯順著喉嚨滑入食道,他儼然變了一個人,極有耐心將喂掉半碗雞湯。
王爺可真聰明啊,怪不得好多人見王爺這麼害怕,她怎麼就沒想過要這麼喂王妃喝雞湯呢?玉兒看著王爺的眼光,已然生出幾分佩服。
不過,怎麼越看,越覺得這種餵食的方法,好奇怪又好羞人呢?!
“拿出去。”
南烈羲支起身子,將空碗丟在茶几上,瞥了玉兒一眼,玉兒連連點頭,接著碗就匆匆離開房間去。
眸光短暫凝注在琥珀身上,他的眼神瞬間深邃如海,沉默了很長時間,看床榻上的嬌美少女依舊宛若沉睡姿態,他擰著眉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耐地起身。
齊柬推開半掩的門,頭一低,喊了聲:“爺。”
“什麼事?”南烈羲望著齊柬,俊顏上,流露出些許的疲憊顏色,他的語氣少了往昔的刻薄尖刺,而顯得很平淡。
齊柬探了探頭,看到不遠處的王妃依舊不曾醒來,便放下了心,面無表情地說了句。
“得到確切訊息了,明日就將人從西關送回京城。”
南烈羲無聲點頭,什麼話都不曾回應,彷彿這件事跟他毫無關係,他也懶得多加一個字的評論,只是一揮手,示意知道了。
人。
西關。
送回來。
幾個字眼,組成一句有玄機的話語,帶著些許淒涼的意味。
齊柬前腳剛走,南烈羲再度回過頭去,卻不曾想過,那一雙淡棕色的眼瞳卻不知何時睜開了,濃密的黑睫毛投下淡淡陰影,而她的眼底,鎖住他的方向,是他的身影。
但,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多好多複雜難辨的情緒在其中。
一瞬間,就像是洪水肆虐,就要衝破岸邊堤壩,徹底毀掉一切的那種洶湧澎湃。
她依舊平躺在那床榻上,身子絲毫未動,只是那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她應該是才醒過來,但她看南烈羲的眼神,已然讓他的胸口,浮現一種陌生至極的情緒。
她就這麼,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那種難懂卻又僵直的眼神,看了許久,居然讓人有些後怕,好像是怨懟太多的,死不瞑目,讓人不敢逼視。
但南烈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