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年輕,自然可以如此信誓旦旦,再過幾年春秋,鶴越也長大懂事了,你也別為難自己,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女子,又能有幾個十四歲?年輕時候可別眼高手低,女人容顏易逝,還是找個男人安家比較可靠。”
琥珀將莊夫人的十指都塗上紫紅蔻丹顏色,彼此都陷入一陣死寂沉默。
莊夫人看著那跟屋外春日一般明媚的光彩,這輩子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最終夢碎了,她誰也不記掛,只想念她的鶴越殿下。
“琥珀妹妹,我再如何冤枉短命也沒關係,只求你幫我看好殿下,不讓他走向歪路。”
她得到的,又怎麼比得上如今失去的呢?
琥珀眼眸黯然,凝視著莊夫人的最後一眼,便是莊夫人空洞的眼眸,流出清亮眼淚。
“我真是好委屈,好冤枉啊窮途一生”
清明寺,淡淡月光照亮山門,一個身影走到軒轅睿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王爺,沒有找到你要找的那人。”
這裡終究是鄒國的地盤,即便貴為王爺,也無法出動自己的手下,將整個寺廟搜查。如今找不到她,京城怕也要出事,軒轅睿顧全大局,只能掉頭就走下山去。
“算了,今夜先趕路回京。”
軒轅睿沉著雋永俊顏,坐入車內,閉上眼,疲憊滿滿當當。
馬車徐徐開動,最終遠離鄒國邊境。
。。。。。。
這個地方,據說百年之內,來過幾個不懂規矩狐媚君主的後宮女子,有的成功離開,成為當朝的貴寵,也有的再也沒有走出山門,常伴青燈禮佛,終究跟外面的城垣斷絕關係,與世隔絕,再無往來。最終,將內心的慾望爭奪,泯滅成平靜佛經,每日頌揚,日夜不休。到最終,也終於被世人忘卻,被君王忘卻,連一個名字都沒人記得,長埋在山腳下的佛禪堂。
無論傳聞如何,清明寺並沒有她想象中來的可怖。
她進來的時候,還是四月天,記得她依靠在佛寺門口那一棵桃樹之下,俯視山腳的景色,心裡湧出來的那一句,便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間桃花始盛開。
如今,卻是六月初了。
她跪坐在柔軟蒲團上,安安靜靜地看著手中的詩書,在這裡並無太多規矩,事實上也沒有太多繁文縟節,這裡的師傅對她都算客氣溫和,一個多月的時間,過的飛快,宛若置身世外的清閒優雅。真的不禁讓人懷疑,她是否當真閉門思過,還是修養身心享福來了。
山下應該是炎熱的夏日,山上卻還是清涼爽氣的日子,琥珀向來怕冷怕熱,在這兒度日,卻勝過在山下喝著冰涼酸梅汁來的愜意,偶爾也有山風陣陣,一場雨下來,更是愜意十足。
除了看書之外,她也曾經讀過師傅給她那幾卷佛經,試著參透其中禪理,也讓她覺得有趣。
她也在那棵菩提樹下,常坐不起,只為了祈禱安願。
為很多人,莊夫人,鶴越,奶奶,楚炎,樂兒,更為自己,還有誰呢。。。。。。琥珀笑了笑,手掌的書卷,無聲滑落。
半月前來過宮裡的人,也未曾提及皇后到底何時要取消她子虛烏有的罪名,放她回宮。不過她並不心急,即便感覺的到宮人眼底的憐憫,她也毫不在乎。她可是夾縫中都能生存的野草,在這兒看似收心,其實比宮內更加自由,也暗自部署了很多事,她有這個自信,她一定可以捲土重來。
清明寺,未嘗不是她漫長人生路中一個特殊的歷練歷程。
她絕不自怨自艾。
無論在任何地方,她都不會讓自己落得狼狽悽慘的地步。
這般想著,琥珀起身,合上手中的詩書,走出殿堂,正想走到樹下,猝然聽到山門前的腳步聲,她神色從容不變,語氣也宛若出家人一樣沉斂安寧,嗓音獨具安撫人心的力量,也聽不出一分波瀾。
“施主,今日是安寨日,若想進貢香火,請明日再來。”今日的師傅們,可都在禮堂唸經參拜呢,她可是一個十足的外人,如今獨自一人,自得其樂罷了。
那個腳步聲,驀地停在不遠處,再也不走近。琥珀只覺得奇怪,順著那黑靴往上望去,不禁呼吸一滯,她怎麼居然沒聽出來他的步伐?
“你。。。。。。。”南烈羲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他沒有認錯。
訊息傳入他的耳邊他也不信,但還是來了,或許,他不該來。
她是她。
或許,她已經不是她了。
她柔軟美好的嬌軀,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