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羲。第三次,她要嫁的人,就是一輩子的依靠嗎?
這世上的女子,但凡出嫁,就認定了一生一世。甚至有冥頑不靈的,還恨不得要抓著自己的夫君下輩子相見再續前緣。若不是被休掉,若不是守了寡,也鮮少有機會可以再嫁一個,重新開始。
這樣看來,她頗為幸運呢。
琥珀望著天邊的彩霞,笑著回應一句,在老夫人的眼底,卻更像是不耐的拒絕,她不禁低喝一聲:“你這孩子——”
“半月之後吧,我記得,會回來的。”琥珀的眼神,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淡然平和,她嘴角的笑容一分分擴大,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老夫人總算長長輸出一口氣,起身拍了拍琥珀的手背,笑容浮現在面容上:“你終於想通了,好孩子。”
“我先走了,奶奶。”
琥珀朝著老夫人欠了欠身,笑著離開。走到門口,跟樂兒辭別了,就坐上藍色馬車,急忙回宮去。
那夜,突地轉冷,寒風陣陣,二更天之後,就開始飄雪,年前曾經下過一場小雪,但年後這一次,卻下的更大更厚。
鵝毛大雪,從漆黑的夜空上,飄下,一片片,一朵朵,像是雲彩的碎屑一樣,無暇晶瑩。琥珀聽著夜裡的動靜,下了床,身著裡衣,披著外袍,安靜地開啟窗,依靠著軟榻,望向那白色的雪花,忍不住伸出手去接著。
雪花偶爾也落在她的手心和指尖,很快被她的體溫融化,只剩下一顆顆雪水珠子,又落下地面去。
一個時辰之後,那整個鄒國皇宮的宮殿屋頂上,都被皚皚白雪籠罩,那灰白磚石地面,也漸漸覆上片片白色。
那雪下了大半夜,都未曾停下。
多麼純淨的顏色,似乎足夠將這世間最骯髒最不堪的,都包容封塵。
她其實也好久,沒有看過雪景了。
生怕因為內心血海深仇,望著這般美麗無瑕的雪景,都帶著血色,才一直閉著心裡的眼睛而活嗎?她苦苦一笑,沉默些許時間,總算沉下心來,跪坐在窗邊,將半個身子都探出去,雙手胡亂舞動著,抓著片片雪花,讓涼意調皮鑽入她的脖子髮間,宛若年幼時候最愛做的玩耍胡鬧。
清晨。
她懶懶睡在榻上的時候,已然聽到門外的叩門聲,還不等她回應,一雙小手已然推開門來,躡手躡腳走進屋子。
琥珀聽到些許動靜,幽幽轉醒,剛睜開眼,便看到一身寶藍色華麗褂子的鶴越走到自己的面跟前,笑著指了指窗外的白色。
“姑姑,你看下了雪好美喔。”
琥珀掀開被子,利落地批了件外袍,繫好衣襟,同鶴越一同坐在床榻上,笑顏看他。“殿下喜歡雪花嗎?”
“去年都沒下過雪,今年下了兩場呢。”鶴越點頭,俊秀的小臉上,滿滿當當都是笑容。
畢竟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她在這個年紀,也是極其喜歡下雪的日子。琥珀想到此處,笑容更加燦爛,她起身將暖爐升起,卻突然聽到後面傳來這麼一句輕軟的嗓音。
“比起雪,更喜歡姑姑,因為姑姑比雪花更好看。”
“我們殿下年紀這麼小就能討人歡心,往後女人緣肯定很好。”琥珀挽唇一笑,對孩子的童言無忌反應從容淡然。她轉身,從一旁的抽屜內取出一塊紙包的乳白色奶膏,放入只留清淡茶水的茶碗之中,再用一些熱水沖泡,頓時奶香四溢。
她用半個月的功夫,就瞭解了鶴越所有的喜好。
孩子總是討厭茶水味道,她以前也是如此,但人心成熟之後,卻更喜歡品茶,那等清新滋味,更能沉澱人心。
鶴越捧著茶碗,一面看雪,一面喝的開心。
琥珀眼看著茶碗的奶茶見底,才淡淡睇著鶴越,問了句。“不過,兵法看完了嗎?可要跟我講辯一回,可不要因為這兩句好聽的話,我就放你過去。”
“姑姑,看完了,你隨便考吧。”鶴越說的自信滿滿。
“殿下真是聰明。”琥珀笑了,將床頭下抽出厚厚的書冊,這些日子,跟隨鶴越一道學習,絲毫不敢有半分鬆懈怠慢。
以往總是不愛讀書,原來很多習慣,隨著年紀成熟,也會改變。
以前的上官琥珀好動活潑,灑脫純真,喜愛熱鬧,而如今,她卻可以拿著一卷書,看上一天一夜。
當然,很多學問並非在書中才能找到,但她總是想,如果一開始她就可以懂得這些道理的話,會不會不必經歷那麼多的曲折?!
鶴越果然不讓她失望,背誦的流暢。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