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笑,他立馬又跑到窗邊,去看那從外面飛入的雪花去。
“你要記得,這些兵法,在戰場上看到不足為奇,但若是在身邊的人身上見到,你更需防備。”琥珀眼眸一沉,表情平和,沒有斥責他的分心,拍拍鶴越的肩膀,落下幾朵雪花。
鶴越回過頭來看她,這些話,他這個年紀聽來,總是一知半解。
所以,他的眼底,有幾分迷茫,幾分疑惑不解。
琥珀俯下身子,跟他平視,她壓低嗓音,幾乎是耳語:“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笑裡藏刀,這些個人,殿下不得不防。但即便防備他們,也可以跟他們談笑風生,也可以利用他們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必要的時候,這些人就該犧牲掉。”
鶴越那雙晶亮的眼眸,對著她的,他似乎感覺的到琥珀說的是很嚴重的事,他將她的每一個字,都牢記在心。
“因為那些人是對殿下的未來,有害無益的害蟲。”琥珀言有所指,這一句,說的萬分深沉。
害蟲?鶴越點點頭,總算聽得明白徹底了。他想起那等蠶食樹葉的毛毛蟲,心裡就很不舒服。
琥珀望向那雪景,如今雪小了一些,但還未停止,整個宮內,都是白茫茫的。
她的眼底喜怒不辨,宛若有所領悟,幽幽地說了這句。“就像是這一場雪,鋪撒在天地,凍死了所有心懷不軌的害蟲,來年才能豐收。”
“這句我知道,瑞雪兆豐年,原來是這麼個意思!太傅都沒有姑姑如此博學,往後我就索性不去跟學了,跟姑姑學習好了。”鶴越開了“竅”,擊掌笑著,對琥珀的話語,囫圇吞棗。至少他明白,他要防備對他有害的害蟲,才能開心過活。
“殿下知道什麼樣的人最讓人嫉妒,最看不順眼嗎?”鶴越這句雖然是無心,琥珀卻猝然面色一變,雙手覆在鶴越的肩膀上,她壓低聲音,卻萬分肅然,不見一分溫和笑容。這樣的她,讓鶴越覺得自己是說錯了話。“就是凡事都要爭取跟別人不同的那種人。”
“你必須去跟學,而且要以公平的眼光看待任何一位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這樣才不會落人口舌,陷入是非。”琥珀明白這個道理,若是鶴越不去跟學,那其中跟學的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公主又會如何跟皇后言說?她怕的不是皇后將責任怪罪在自己頭上,當然那也無法避免,而是皇后對鶴越厭惡,採取行動。
皇宮裡,也不過是個大家族。
皇后親生的,就是嫡子嫡女。
其他的妃嬪所生的,便是庶子庶女。
即便稍微有錢有勢的家族,庶子都要看人眼色而活,更別說在這個水深的不可捉摸的皇室了。
鶴越即便被封為王儲,說實在的,在後宮裡,也是個庶子。
要毀掉這個來之不易的名分,實在太容易了。
但他不懂,她不能不懂。
琥珀沉默著,看著鶴越答應不再說這樣的話,她才恢復了笑容。
下一瞬,她的腦海裡,卻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人說過,他從來不知,家人有多大的意義。
她不想讓鶴越,變成第二個他。鶴越無法從別人身上得到的溫情,她可以給。但這份溫情,絕不是袒護避短,溺愛縱容。
而是教會他,如何保護自己,如何看清是非曲折,少走彎路。在他暫時無法保護自己的時候,她要擔負起這個責任,不讓他闖禍。
“今日殿下學習的不賴,我們出去看看雪景吧。”琥珀拉起鶴越的手,看到他的雀躍,自己也情不自禁輕笑出聲。
兩個身影,互相陪伴,一同踩在厚實積雪之上,腳印大大小小一串串,笑聲也延續了很久很久。。
在皇宮的日子,一日日過的很快,轉眼間,又到了半月一次的出宮時日。
琥珀吩咐了照顧鶴越的宮女之後,便走向宮門,半路卻聽到鶴越的聲音,她停下腳步,看著他飛奔而來。
“姑姑這麼快又要出宮了?我也很想出去。”
琥珀點頭:“這回我要兩日之後才回來,殿下。”
聞言,鶴越的眉毛皺起來:“這麼久?”以往,都是一天之內就趕回來的,這次卻要去兩日嗎?宮外的世界,自然比皇宮裡面來的精彩吧。
“回來會給殿下帶一些禮物的,這麼想,日子就會過的快些。”琥珀柔聲說道,算不上是哄騙鶴越,卻也是自欺欺人。
“是嗎?可是我還想姑姑早些回來。”對禮物的期盼,在鶴越的眼底,卻也不過轉瞬即逝。他的懊惱,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