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眼波一沉,眼看著他邊走邊穿上大麾,急忙跟了上去。
“不用了,我走了。”
南烈羲丟下這一句,已然走出了房間,很快就消失在琥珀的視線之中。
一陣寒風迎面而來,幾乎就要嗆出了她深埋心底的眼淚,琥珀的神色黯然,轉身掩上門去,環顧四周,那視線最終落在桌角的那包草藥上。
。
“今兒個可真是一家團聚的日子,永爵回來了,楚炎也回來了,好久沒有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吃頓飯了。”
老夫人笑著,身上披著柔軟厚重的灰色皮毛衣裳,坐在正中。她的精神看起來比前兩日好了許多,似乎已經痊癒。
碎玉圓桌上是十來道菜餚和一道暖鍋,香氣撲鼻。
楚炎是天黑了才剛剛踏入桃園大門的,樂兒還在廚房忙活,一聽到訊息就奪門而出,只是如今兩個人站在一起,一向開朗活潑口無遮攔的樂兒,卻也顯得過分沉默。
而永爵的視線,卻膠結在身邊的妹妹身上,他方才見到南烈羲和他的隨從一道騎馬離開,神色倉促,連一頓飯都來不及吃,想必是朝內出了大事。琥珀雖然看起平靜,但眼底的心事滿滿當當,他也看的清楚。
“樂兒,你今兒個是怎麼了?我看你從廚房出來,倒是半句話也沒說。”老夫人見這對新婚夫妻坐在一道,卻誰也沒有主動拿起筷子,尷尬極了。她問了這句,樂兒側過臉瞥了楚炎一眼,卻依舊沒有開口。
“大家這都是怎麼了?我可聽說原本司馬戈將軍大力推薦楚炎留在鄒國軍營中做武將,至少也是三品的官員,可楚炎是個極其顧家之人,否則,怎麼會推脫了將軍回到桃園來?”
永爵感覺到周遭的氣氛不太熱絡,笑著提及這個話題,至少他覺得楚炎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想必對感情也是很認真。
“琥珀,這是真的嗎?”老夫人聽著,詢問琥珀這一句話,畢竟琥珀對於朝堂之內發生的事,最為清楚。
“這次突圍,楚大哥是立了大功,只因他並非軍中人士,名字不在名單之內,所以不曾得到殿下賞賜。但司馬將軍是見過楚大哥的,也知道他的身手,很看重他,推薦他成為武將,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不過,我尊重楚大哥的決定,他是走是留,全要看他。”琥珀從思緒之中抽離出來,將實現移向對面的楚炎身上,在她看來,楚炎的身手武藝,足夠讓他成為鄒國的大將,這是他的才能。總是讓楚炎幫自己做事,也許毫無出頭之日,如今正是個大好機會,他可以走出桃園。
老夫人隱約看出了些許端倪,轉向沉默不言的楚炎:“你爺爺也是對國家有功的臣子,果然楚家又出了個能人,能走上朝堂,怎麼,你不願意?”
楚炎一身黑衣,風塵僕僕的臉上卻少了往日的漠然,他的理由很簡單,卻也堅決。“如今的生活,我已經很滿意了,無意改變現狀。”
“現在是很安穩沒錯,但男兒若是有遠大的理想,也別因為我們,而斷了你自己的錦繡前程。”老夫人微微點頭,這一番話,算是勸誡。
“我寧願在琥珀手下做事。”楚炎此言一出,坐在一旁替他盛著熱湯的樂兒的手微微一頓,即便很快恢復自如,眼底卻還是閃耀些許微光。
老夫人聞到此處,也微微愣住了,這句話他們聽著沒有任何差錯,但樂兒也在場,她身為楚炎的妻子聽到這一席話,不知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楚炎倒是目不斜視,彷彿這一席話,就是他的心裡話,根本無需遮掩。“如今軒轅淙早就死了,楚家的冤屈已經雪恨,抱負這東西對我楚炎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總比不上桃園這裡來的安寧,每個人都各有志向,老夫人就容忍我選擇這條路吧。”
“你要當真這麼想,也是極好。”老夫人笑了笑,心平氣和地說道。她說完這一句,卻是眼神柔和下來,望著忙著給眾人夾菜的樂兒,在心裡不禁輕聲嘆氣著。
若不是自己一年前太過倉促,沒看出樂兒對楚炎的傾心,如今這樁好事,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樂兒垂著眼眸,夾給楚炎幾塊東坡肉,他似乎想說什麼,輕微握住她的手,樂兒卻是眼神閃爍,驀地抽離出來,起身替永爵添飯。
琥珀沒有漏掉這一幕情景,她卻是沒有說破,畢竟如今他們已成夫妻,他們的問題,最好還是自己解決更快。
“永爵,楚炎,你們兩個,都是琥珀視為兄長的人,無論何時何地,能夠多幫幫琥珀,什麼時候我不在了,她也全憑你們照顧了。”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