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個人的個性,全然不同。南宛之像是一把星光,秀美明亮,而南烈羲,更像是黑色的夜空,深沉難測。
琥珀默默望著南烈羲,這世間,唯獨她懂得南烈羲的心。他即便跟南宛之並非同父同同胞所生,但當年南宛之的死,也絕對不是毫無影響。世人看他總覺得他太過鎮定冷靜,近乎漠然,其實他也有情緒,也有悲傷。
他,也會痛。
“是朕糊塗了?你的王妃又是從何處找到的?”皇帝以眼神示意南烈羲跟琥珀坐在賜坐上,他緩緩看向琥珀,淡淡問了句。
“一直都在,只是離開了一段時間。”南烈羲說的輕描淡寫,他們之間的難關,估計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即便物是人非,但他還是希望,彼此都可以回到最初的位置。他是韓王,而她——是韓王妃。
“你比朕更懂珍惜兩字”皇帝言有所指,笑著倒了一杯酒,宮女送到南烈羲的面前,看著南烈羲舉杯,皇帝才幽幽地說了句。“有時候錯了時機,想要珍惜身邊人,都來不及了。”
當初,他也自責,也懊惱,如果早些跟南宛之解開誤解,是否——不必陰陽相隔?即便他無法得到那個觸動他內心的女子,即便彼此可能無法走到一起,也許她還是民女,要嫁給其他的男人,也許他還會是馬上登基的太子,即將娶一個溫柔得體的太子妃,但會不會那樣的結局,也比他孤獨地坐在最高的皇位,只能在回憶中回想那個為愛而死的女人來的更加完滿?!
那個女子,用死亡的方法,讓他記得一輩子。
也是對他獨自留在世上享受榮華富貴的最大的懲罰。
“這個位置,能夠得到許多,卻也有無法得到自己真心想要的東西”皇帝笑著苦嘆,如果他並非太子,只是一個平凡的皇子,不問政事,只是跟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同逍遙過活,是否會更加滿足?他如今病入膏肓,卻半點也不留戀這些權勢地位,相反,總是回想起那段過往,他遇到了南宛之,只是短短一年的時間而已,卻失去了她整整十五年。
這一番話,不只是自言自語,更像是針對南烈羲的。皇帝在提醒他,並非成為天子,就跟世人一般所想可以得到整個天下所有人所有物,皇位自然眾人想要,但對有些人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
皇帝說完這一番話,視線定在南烈羲身邊的琥珀身上,她並未如同一般進宮的女子身著精緻宮裝,而是一襲火紅裙裝,鮮明的難以忽略。這個女子面容精緻,看似帶著幾分純真,但眼神之內,卻也是一片晦暗,皇帝心裡有幾分了明,並未點破。
琥珀聽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只是笑了笑,不以為然。如果他想要以此告誡南烈羲,似乎太簡單了,南烈羲若是有了要篡位的野心,哪裡會因為皇帝的一兩句話就改變自己的心意?!而她,也並不覺得,南烈羲會因為她,而放棄他日能稱帝的絕佳機會。而且,在南烈羲看來,這兩件事,並沒有衝突吧。
“我會把握自己在乎的人,不讓自己往後悔恨終生。”南烈羲冷冷丟下一句話,凝神在琥珀的面容上,宛若誓言般認真。
前車之鑑,他不想走皇帝跟南宛之的老路,不想在回憶中觸碰她的笑靨。
“朕的身邊,還真都是一些很有抱負的人呢,相比之下,朕才像是真正超脫出來的。”南烈羲也是,睿弟也是,皇帝長聲笑道。
他還霸佔著這張皇位,南烈羲才沒有動作吧,他死之後,才是一場惡戰的開端。但那些,他早已不在乎了,一個人,如果對死亡都不懼怕不在意了,還會對自己死後的那些爭奪關心嗎?
或許,他是真正不該屬於皇族的那個人。
說完這一句,皇帝又喝下一杯,南烈羲跟隨著他,也自斟自飲,氣氛變得愈發生疏,直到半響之後,皇帝才丟下一句。
“朕把子諾交給你,就是朕的一片苦心,希望他可以順遂長大成人,你可以答應朕不動他吧。”
琥珀聽得出皇帝的意思,他放任南烈羲管教太子子諾,原來是希望太子可以在韓王的庇護之下長大,而不是夭折在權利爭奪的風浪之中。但為何不將子諾交給自己的親皇叔軒轅睿,而是給毫無血緣關係的南烈羲?按理說,皇帝雖然跟南家有些牽扯關係,但總不如跟軒轅睿同胞親兄弟來的可靠。若說他對南烈羲過分信任也不見得,聽他的語氣,是清楚南烈羲並非死忠之人,或許他也早就看清楚軒轅睿的野心?如果他日皇位被爭奪,也不願太子眼看著被自己的親皇叔奪權生恨,從此怨恨過一生,鬱鬱寡歡?
如果是外人奪權,比不上被軒轅睿奪權那麼殘忍,不想讓子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