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錢若水和並、代州鈐轄陳興再去考察。結論又有了反覆,說是真的有困難,一是太遠了,光是運送工地人員的生存物資都成問題;二,就是最根本的建築材料,當地根本沒有,如果內地運送,不說開支龐大,運輸困難,就算全力以赴地運到了,在時間上也會耽誤太多,完全失去了戰略意義
於是,爭論再爭論,改變再改變,不管宋朝在邊境線上作出了多大的努力,境外的靈州城卻絲毫都沒有得到半點的助力,時間,就這樣毫無價值地溜走,這一年的四月份終於到了。
四月,不知出於什麼內幕,趙恆突然臨陣換帥,他用太宗朝的宿將,現任殿前司都指揮使王漢忠替換遠征軍主帥王超。當時王超已經千呼萬喚始出來,終於驅動軍隊,趕赴邊疆,到了環州一帶。這時王漢忠趕上了他,權力開始交接。但是緊跟著一個訊息傳來,新老兩位主帥突然間都失魂落魄,目瞪口呆。
一切都晚了,就在四月間,党項腹地的李繼遷突然出現在靈州城下,賭徒再次冒險,他集結了所有族人,搶在宋朝的援軍到達之前,全力攻城。
世上沒有任何一座城池是永遠不破的,尤其是孤懸境外,糧道被劫,子城(清遠軍)毀滅已近兩年之久的靈州。
意義重大無比的靈州城終於陷落了,當年長河落日,塞北寒風,孤零零的靈州再沒有創造什麼奇蹟,或者慘烈的守城廝殺。因為知州裴濟和他計程車兵們已經精疲力竭。
讓我們記住裴濟,宋史中應該有他的一席之地。他上任兩年了,正趕上靈州最困難的時期。為了生存,他帶著部下在城池附近興修水利,開荒屯田,一心為宋朝經營這片境外的據點。可是整整兩年了,真正的裡無糧草外無救兵,就這樣他一直挺到了最後的時刻,與城池共存亡。
悲哀的是,他所盼望的救兵就囤積在國境線上,無論如何就是不來救他們,臨死前連個原因都不知道!
靈州城就是這樣丟的。關於它的最後的記載,是王超和王漢忠像兩年前的楊瓊那樣立即後退,根本就沒想過再去收復,或者解救有可能還活著向邊境回逃的同胞。
從此宋朝對河套地區徹底失控了,有兩個猜想和一個事實留了下來。猜想是,一,宋軍為什麼臨陣換帥,為什麼不及時前進?要知道本來是要狂飆突進,掃蕩党項的!
二,靈州這樣的重要,為什麼會憐惜那幾萬人馬,不去再把它搶回來?
先說一,這個在歷史上從來沒有正解,而且從前後的因果關係上看,簡直就是一場鬧劇。先說前因,以王漢忠替換王超,本來是有加強軍力的意味。因為王漢忠的職位要比王超高,資歷更是沒法說。那麼無論怎麼看,都是宋朝與靈州雙受益的好事,並且裡面充滿了對王超逗留不進的憤怒,等於是對他的懲罰。
但是結果讓人抓狂,看看趙恆對二王的處罰吧。王漢忠被貶去殿前都指揮使的宋軍第一實際軍職,改任襄州的知州。王漢忠不服,他剛剛上任靈州就丟了,有他什麼事?結果連氣帶病,沒等上任,他就死了。
他的兒子、朋友都為他不平,上疏要求重審平冤,但是趙恆的決定居然是把他的兒子也免官、發配,宋朝的寬容、仁道,在他們父子身上完全不適用。
而王超呢?居然是不僅沒有任何處罰,而且在幾個月之後就重新獲得重用,調到北方邊界去對抗契丹天理何在?
但是原因絕對沒法尋找。
說第二,就很好理解了。早先對於靈州的放棄與否,宋朝高層裡就一直搖擺不定,這時丟了,或許算是幫他們作出了個決定吧。至於那六萬軍隊,軍隊是多麼的珍貴,契丹人隨時都會再來,能留一點是一點。難道要拼光了他們,再去奪回靈州?奪回來又怎樣?不還是再回到老問題上,守?還是不守?
於是就這麼回事吧。
對了,還有那個事實。那就是宋朝喪失了最後一塊可以得到塞外駿馬的根據地。從此以後,無論是北宋還是南宋,本土之內就再沒有出現過合格的戰馬,除非能像岳飛那樣去搶。宋朝的大兵們,好好鍛鍊你們的腿腳吧,還得再練一下蹦起來砍人,誰讓你們當年就是不多走那幾步路,去救一下靈州呢?
第十八章 我寇準又殺回來了!
宋朝在公元一零零二年四月二十三日丟了靈州,王漢忠成了替罪羊,讓人覺得很冤很憤怒,但是僅僅兩天之後,另一位替罪羊就閃亮誕生,冤枉憤怒之外,還讓人奇怪得想拿腦袋去撞牆。
得鬧明白些啊,就算要人家死,也得給個理由先?但就是沒有,並且事情的起因只不過是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