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們,尤其是宰相們的行情迅速看漲,如呂蒙正都敢當面讓皇帝下不來臺。可終趙二一朝,所有的宰相都沒有實權,聰明強悍的光義把他們當走馬燈玩,連千古人傑趙普都只有活活累死的份兒。
但到了趙恆時期突然風雲變色,相權在瞬間就高大威猛,神武英明瞭。因為那位可怕的大胖子衰神呂端。
沒有呂端趙恆就別想當上皇帝,而且他一直活在老而不死、傷而不廢的偉大父親趙光義的陰影之下,在親政的初期啥也不懂,必須得由一大堆的前太子賓客加老師,如聖相李沆等人來幫助指導,這樣才能勉強把當時千瘡百孔、外焦裡嫩的宋朝驅動。可一個大後遺症也在此時生成——宰相是老師加恩人了,皇帝變成了孫子加徒弟,每個人都可以稱頌宋真宗趙恆的仁慈和開明,但他也是千古以來,最弱勢、最沒法獨裁的一位皇帝。
當然,被造反推翻的那些例外。
那麼到了趙恆死、趙禎13歲,尤其是劉娥還只是深宮裡的太后的關口時,相權與君權的對比又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呢?
後世人等可以根據史實來推算,那會一目瞭然,毫釐不差。可是身當其時的宰相們又得怎樣才能給自己定位呢?創造歷史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變化,如同呂端在25年前時一樣,每個人都要給自己重新定位。
第三章 趙恆建陵
這就需要試探,有志者如丁謂就在延慶宮外的殿廬中連續給遺詔執筆人王曾出了兩道難題,那更是給所有的宰執大臣以及深宮裡的皇帝、太后擺出了自己的姿態。只看他們懂不懂,還有,根據他們的反應,丁謂也就知道了他們都會是些什麼貨色。
比如王曾,看你這位大狀元是敢造反,跟我一起分割君權,做一個比當年呂端更強的“恩相”,不僅是立幼主,更要“扶保”幼主安全長大,在這個過程中擔當國家所有重任,還是隻想當個傳統型的忠臣,不管皇帝、太后都是怎樣的狀態和貨色,都恭順到底,做孔夫子的純潔門徒,當趙氏皇帝的孝子賢孫。
結果答案出來了,王曾拒絕合作。那麼很好,目的達到,以後有他的好果子吃。再直接去試探深宮裡的太后,徹底露出猙獰面目,讓他們母子初一十五才能出來見人,等於限制了他們的人身自由。
他的目的再次達到,相信他在滿足之餘難免也會有些心驚。因為劉娥真的聽從了他,這也就是說,劉娥要麼真的怕了,她知道自己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所以才安分守己呆在宮裡享清福;要麼就是她也同樣看清了眼前的局勢,懂了變化和真相的到來,這就有點麻煩。隱忍和理智,通常都伴隨著非常高深的智慧。
而智慧高深的人,永遠都不甘心屈居人下的但不管怎麼說,丁謂在趙禎朝最開始的一段時期裡旗開得勝、萬事如意。接下來,他作為大宋朝的首相,也該開始做一些必須得做,不能耽擱的正事了。
怎樣給趙恆建陵下葬?
這是僅次於新皇登基的頭等大事,可至少已經耽擱了10多年。話說中國的古人(今天也一樣)把死看得比生更隆重,幾乎每一位皇帝都在生前超級重視自己的陰間住宅,比如秦皇、漢武、唐宗、清康熙這些頭等皇帝,他們的陵墓都是在即位之初就動工,一直造了三五十年的。
宋朝的規矩要簡單些,從趙匡胤開始,幾乎都是臨死之前才給自己選墓地、造陰宅,可那都是不得已。趙匡胤是地道的暴死,他在選墓時可不知道半年左右就會有“燭光斧影”;說趙二,一生傷病,到最後都心理變態,諱疾忌醫成了習慣,誰敢跟他提個死字?還提早建墳,信不信趙光義立即翻臉,砍了那個烏鴉嘴?
但是趙恆就不同,他有大把的好時光、好銀票,給自己蓋個獨特風光的超級陰宅。澶淵之後近10年的大好光陰啊,不過他想得更高,與其蓋大房子,何如交好朋友?他和九天十地的神魔大哥都見過面了,還怕死後沒有好著落?
所以他的陵墓一直都沒修。
這時回顧一下趙禎即位後的大事實施順序時間表。趙恆死於當年的二月十九日,當天丁謂就開始擅改遺詔;10天之後,二月二十九日,寇準和李迪被再次貶官,等於發配一樣扔向邊遠城鎮;這之後丁謂又提出了初一、十五才讓太后、皇帝出門放風的建議,再之後,才輪到了正式討論怎樣給趙恆蓋房子。
這時時間已經接近了三月份,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但還不是全部。先說一下,丁謂還做了非常多的其他準備。之後,他才擔任了歷代首相的特權任務——山陵使(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