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已經過了三十,孩子都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她平常看起來還很嬌豔,因為是粉黛弄的好,可是現如今,她終於沒有雕飾粉黛,一臉素顏。
皇帝就停在那,手中緊緊的握著那白綾,許久,抽了抽嘴角,扯出一個笑來。君王之笑,山河震動,桃花開在雪地裡。
那桃花真的盛開來。。。
唔。。。是梅花,原是梅花纏繞在枯桃木枝椏上了,難怪那麼嬌豔又蒼涼。
風雪來得急了。。。捲起她桃紅的霓裳四處飄舞。長鳶停了停,看著他笑了。
長鳶沉默了半響,將那玉笛放在他的手中,換來了一條白綾。
他終於開了口:“如果我和安恆同時遇到你,你會選擇誰?”
長鳶扯出一個笑,這一笑,顛落了梅上壓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愛誰的問題,我只是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一個安穩的生活就好,誰能給我一個安穩的生活,我就愛誰。”
她說的這樣隨便。
她說的這樣輕鬆。
她本不該說的這樣輕鬆這樣隨便的。因為她是大唐國最嬌豔的貴妃,她的舞步可以開出最美妙的蓮,她是長鳶貴妃,是他心中最糾結的痛,這個痛伴隨了他二十年,這二十年來他寵她愛她膩她,可是又不無時無刻的恨她,恨她為何當初那麼輕易的遇到了安恆,那麼輕易的就當了他的正妾。
別人都以為皇帝不知道,其實他一早就打聽到了她的訊息和背景。這便是一代君王,也是一個男人該有的反應。每一個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都會裝傻充愣,嘴上一直說是不關心她的過去,但是每個他都是特別的關心那個她的過去,這就造成了很多的悲劇。
凡人的悲劇只是分手,君王的悲劇。。。。是江山色變。一代君王,特別是這麼繁榮的大唐朝國君,完全可以讓天都變色。
可是,他忍了這麼久,這麼久。。。太可怕了。
他是有多愛,又是有多恨?竟然這麼愛,這麼恨,那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又折磨她?這沒人懂。因為一個男人都很難懂,何況是一個掌握著天下的男人。
這些,長鳶也是知道的,所以此刻,她的嘴角揚起來:“念在這麼些年的枕邊語,請你不要為難我的家人,當初祖父也是各為君命而已,我家世代在牢雪城受了那麼多罪,應該。。。應該夠了。”
“你做的這一切,包括隨我入宮,在我耳邊說愛我,都只是為了。。。為了你的家人?為了讓朕赦免你家族的罪過?”
長鳶提了提裙角,在那枯木桃枝上尋了半天,又估摸了一下情勢,正好循著一個可以吊死的地方之後,嘴角揚了揚,一臉輕鬆的模樣:“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這便是我最大的願望。我不曉得情愛這東西究竟是要來做什麼。我只想。。。只想著離開牢雪城,看到陽光,看到希望,能夠吃喝不愁。。。或者說是可以正常的活著。如此便好。”
皇帝扯著金絲龍袍一個踉蹌,又差點跌了下去。
這麼多年來,心尖尖上的梗,原來就是如此。
如今,費了半壁江山,就是為了換來她這一句:我不曉得情愛這東西究竟是要來做什麼。
長鳶在那枯木桃枝上尋了半響,終於找到了一個好位置,又找了找幾塊磚頭墊了墊,卻還是沒能夠得著那個粗一點的桃枝。
她轉過頭,問:“能幫我一下嗎?抬一下我。我夠不著。”
這句讓人深思的話從長鳶的秀口中吐了出來,讓皇帝怔了半響,跌跌撞撞的出了長鳶宮。
葉傾盯著那畫面看了又看,著急的喊著紫容:讓皇帝回去啊,救一救她啊。
但,畫面依然流轉,流轉到了大明宮。
作者有話要說:
☆、長鳶(四)
大明宮內;人人安詳,並無驚慌。對於安恆造反;並且似乎就要攻進長安的這一事件,大家都看的很淡定。起初皇帝還以為安恆的五萬鐵騎真的就這樣被他的一萬羽翎衛剁成了肉泥。他還怔怔的跑到城樓上。
可是;這一看,卻是讓他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長安城樓之下;李君臨帶著數萬鐵騎而來。
金戈鐵馬;揚起無盡的塵土。李君臨;他才十六歲,戴著金色羽翎盔,披著烏黑甲;提著一柄長戈;殺了過來。從長安城的後方殺了過來。
這一場戰役如此之奇妙。安恆兵敗如山倒,一路退去。
起初,葉傾以為那安恆真的是奔著長鳶而來的,多少為這個血性男子感動了一把,但是當她親眼看到他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