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娘——”猛地,如意夫人驚惶失措的聲音把大家的視線聚集在了橫倒在門口的人身上。
“你娘在你爹死的那天晚上就發過病,你也知道牢裡的環境有多差,獄卒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那些飯菜簡直難以下嚥,你孃的身體就是在那個時候垮的。”
飛奔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想起如意夫人的話,蘇應麒真恨不得自己有對翅膀可以馬上飛到目的地。
衝進鄞國使館,門口的侍衛無庸置疑的攔下他。
“我找尹博彥尹神醫,就是那個跟鄞國六王爺來的神醫。”
“鄞國的使者早已離開。”
曾經幾兩銀子的藥費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九牛一毛,如今一碗普通藥材熬製的藥他們都負擔不了,如果不是小豆子的父母感恩於蘇應麒曾經的幫助慷慨解囊,蘇應麒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可是對於要賣兒娶親的家庭,又有多少慷慨可以解囊?
離京的計劃受阻,回家的費用全花在了蘇母的舊疾上,蘇應麒想要暫時在京城找份工賺點路費,可是沒有哪一個老闆願意僱用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蘇應麒這才意識到自己除了吃喝玩樂,一無是處。
最後一包藥已經喝完,蘇母的舊疾一直靠著蘇家的錦衣玉食沒有發作,如今家道中落,一觸即發。蘇應麒試過託人帶口信給軟禁在蘭粹宮的姐姐,可是交出去的銀子石沉大海,那些中飽私囊的太監根本不把這丁點兒的銀子當一回事。
蘇母的病越拖越重,蘇父的遺體還等著帶回家鄉安葬。
明知曾經所謂的朋友都是樹倒猴孫散,抱著最後的希望蘇應麒低聲下氣的上門拜訪,看門的侍衛明明說不在家,卻在離開幾步後,親眼看見所謂的‘朋友’和蔡光耀有說有笑的走出來。
想要趕緊逃離他們的視線,卻被蔡光耀眼尖的叫住。
“喲~這不是蘭妃娘娘的弟弟,蘇少爺嗎?”
“對不起,你認錯了。”蘇應麒穿的是顏色久經洗滌而發白了的長袍,雙手下意識的擋住衣服上的漏洞,曾經的驕傲甚至令他不敢抬頭。
“是嗎?不過,你和那傢伙長的真是很像啊。本少爺最近正在找他,聽說他處境不好,想想那些恩怨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他肯當眾下跪跟本少爺說聲對不起,本少爺就把這袋錢送他做回家的路費。讓老人家客死異鄉也就罷了,這屍骨還是儘早帶回去的好。”
看了一眼耀武揚威的人手中沉甸甸的錢袋,誰說自己一無是處,起碼自己的尊嚴還能賣幾個錢,不是嗎?
第二十五章 天真
越來越多的路人聚集在周圍,蘇應麒撩起衣襬,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說不定以後那些討厭他的人都讓他下跪道歉的話,還能賺很多呢!
在主子的授意下,隨從搬來了一把長凳,蔡光耀一腳踏上去,揚了揚下巴。
韓信甘受胯下之辱,能屈能伸,成就一代名將。不過拿自己和千古名人相提並論,太抬舉自己了。蘇應麒俯身,一步一步爬過去,為了讓那個出盡風頭的人滿意,再度鑽了回來。
“蔡少爺您滿意了嗎?可以把那袋錢賞給小的了嗎?這麼多的百姓在場,您不會失信的吧。”
蘇應麒笑得極度誠懇,把本來就準備賴帳的蔡光耀氣得渾身顫抖,氣極敗壞的把錢袋砸在前者額頭上。
“不要臉。”
指指點點的人群散去,摸了摸微腫的腦門,蘇應麒笑了。
這麼沉,一定有不少銀子。
拿著錢袋跑到大夫那裡,大夫惋惜的搖頭告之,蘇母的病自己無能為力。在蘇應麒的百般請求下,對方介紹了一個同道朋友,或許有辦法。
蘇應麒滿心歡喜的拿著用那一袋錢買回來的藥熬好端給床上的人,蘇母撫上了兒子額頭的傷,眼裡噙著淚。
“孩子”
“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一起回家。安葬好爹後,我們找個小村莊,種一畝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給自足。夏天的晚上,我們就捉螢火蟲,一起在院子數星星,到了冬天,我們一家人就擠在一張床上互相取暖,然後給小應麟講鬼故事,嚇得他哇哇亂叫。”
苦笑了一下,喝完藥,蘇母欣慰的把養育了十八年的孩子摟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孩子,我們對不起你這是報應”
“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那麼寵我,我卻連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還讓你受這樣的苦。”
“不,是我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