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走來一群百姓,衣衫襤褸,瘦骨如柴,面黃肌瘦,蜷在母親懷裡的嬰兒哭不停。
“今年入冬淮河上游遭遇狂風大浪,撕開堤壩,造成淮河潰堤,大批的難民都湧向京城,民不聊生。”
“朝廷都不管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多難民?”蘇應麒看著尚玄吩咐家丁分食物給難民,心裡疑惑,打了個哆嗦,感覺有點冷。
“和鄞國開戰在即,急需軍餉,現在遭遇這種天災,國庫已經名不副實。本來浙江的稅收一抵達京城就可以做賑災銀兩,誰知蔡衛在皇上面前花言巧語,讓他的人攬下賑災大臣的肥缺,這銀兩根本不可能到得了百姓手中。”
“如果不是蘇應蘭先前和鄞國結怨,國庫也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撥不出銀兩賑災。”楚懷風冷冷的插話進來。
“如果蔡衛真心為國為民,這些難民就不會無家可歸,甚至不用千里迢迢前往天子腳下求條活路。”
“相爺憂心江山社稷,分身乏術。一旦和鄞國開戰,到時候苦的不只是這些難民,千千萬萬的大景百姓都會流離失所。”
“內憂外患之際,應當全國上下一心君臣共進,而不是在這裡吵架。”一聲怒吼,當接受到兩個當事人投過來的狐疑視線,蘇應麒才發現是自己吼的,乾笑的扯了扯嘴角,清咳一聲,“這個,我的意思是,不管蔡衛自私也好無私也罷,朝廷中有人利用難民中飽私囊就是錯。當前的問題是如何回去向皇上報告這裡的情況,希望可以儘快解決問題,齊心協力對抗外敵,對吧~”
尚玄笑了笑,回身上車,與楚懷風擦肩而過。
“以前因為我知道貪官汙吏是永遠不會消失的,所以我逃避尚侯府和蔡衛勾結的現實。但是現在,看到這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京城。
城牆之上,一襲白衣不染塵埃,琥珀色的眸子眺望遠處,零散的難民邁著艱難的步子向這裡靠近,在那之後,還有成千上萬的難民。
淮河潰堤,鄞國宣戰。
天災人禍,大景氣數已盡。
“很高興你回來了,雲。”一把低沉的嗓子傳來,不帶任何的腳步聲。
何洛雲回頭,淡淡瞟了眼替蔡衛出謀劃策的金師爺,也是當初蔡衛派來遊說自己爹的人,可笑那一次遊說,成了自己的契機。
似乎是習慣了何洛雲滿不在乎的態度,金師爺笑了笑,走上前,並肩站在了他身邊。
“蘇應麒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他根本無法理解作為鐵口神算天機子傳人的你的價值。你要的,只有相爺能給你。”
何洛雲裝無辜的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在前者伸手掬起他一絲散落的發時,乾淨利落的一掌拍開。
“說吧,相爺有什麼交代?”
“呵——”自討沒趣的聳了聳肩,金師爺把視線放在了城外陸陸續續而來的難民,“蘇應麒知道是少爺殺了那個老太婆,而楚懷風並不知情。相爺現在事務纏身,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煩。”
“沒想到楚懷風居然是‘蛇’,這個玩笑真是開大了。”何洛雲輕笑,語氣帶著沒有誠意的懊惱,“我早就該猜到。”
“不讓你們互相知道對方,是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務。”
“你們根本就是故意派楚懷風去的。”何洛雲頓了頓,不屑的哼了一聲,“試探我?”
“這是你回來的條件。”
“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棋子就要丟棄嗎?”
“至少在相爺大業未成之際,你還是有用的。”
進京的路上堵滿了難民,楚懷風一行人走的像蝸牛爬。
“告訴他吧。”把馬車食物都拿出來救濟難民的尚玄早在一個時辰前就用步行的,走在囚車旁邊,“他有權知道真兇是誰,你忍心看他替殺母仇人為虎作倀嗎?而且,怎麼說,你們也是兄弟。”
“你誤會了,我和懷風沒有血緣關係有些事,我不能說。”
“你這樣說我也能猜到一些了。”尚玄羨慕的看向牽著韁繩緩步前行的楚懷風,“你對他真好。”
蘇應麒突然伸手環過行走中的尚玄的脖子,拉到囚車前,親了一口,笑得像偷腥的貓,然後滿意的看大庭廣眾之下被輕薄的人開始臉紅。
一道劍氣憑空而降,看似堅固的囚車在衝擊下四分五裂,最靠近囚車的尚玄被衝力反彈在地,驚惶失措的難民四處逃散。
獲得自由的蘇應麒第一反應就是去救難民腳下的尚玄,剛要抓住後者的手,劍氣再度襲來,劃破了蘇應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