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那個男人一動不動的身影,卻沒看見他眼角滑落的淚,與她一般的心痛如絞。
驀地,她看到軍隊正中分開一條道,慕容元策馳馬奔返。只是一瞬間,她笑如曇花,璀璨絕世。
若傾城快速跑到城門口,長長的鳳袍裙襬,逶迤拖在地上。風吹過耳際,帶來刻骨的愛恨離愁。衣袂翩然,怎麼捨得鬆開彼此的手?
“傾城!”一聲驚呼,慕容元策赫然翻身下馬。下一刻,狠狠將她攬入懷中,低頭便是深情至絕的擁吻。
炙熱的淚,沿著她的眼角緩緩滑落,無聲無息的滴下。
多麼希望,這一刻能夠永恆!
不捨的鬆開她,慕容元策笑得讓人心疼,眼底浮起薄薄的霧氣,而後像個任性的孩子般撅了撅嘴巴,“好了!不許再上牆頭送朕,否則朕一次次捨不得,一次次跑回來,怕是永遠都走不到邊境!”
若傾城想同以往般笑出來,卻發現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眼淚止不住掉下來,“好!”
“等朕上了馬,你便不許回頭,明白嗎?”慕容元策溫柔的撫去她臉上的淚,強制讓若傾城轉身。
她痴痴的站在原地,背後一聲戰馬嘶鳴,緊接著是瘋狂的馬蹄,疾馳而去的聲音。
心,狠狠碎了一地。
“我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等你回來”若傾城笑了笑,抬眼間已是淚流滿面。沒有轉身,說好的,不許轉身。因為,再也經不得離別,再也經不得痛不欲生的滋味。
以後,只能一個人堅強!
前方戰事已經吃緊,蕭漠南節節敗退,雲國大軍與蘇城池領來的玉涼國軍隊對蕭漠南形成左右夾擊之勢。一時間,蕭漠南應對不暇,只能退守玉陽關,緊閉城門以待援兵。
兵臨城下,當真是險峻萬分。
圍城之勢,已經整整半月,再過些時候,就算慕容元楹與蘇城池不攻城,城內也會大亂。糧草盡絕,餓殍浮現。到時候,就算人吃人,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為了生存,什麼人格尊嚴,什麼至親感情,都會變得微不足道,甚至於不屑一顧。
季荒原著急的走進軍營,衝著焦頭爛額的蕭漠南施禮,“王爺?!”
“可有訊息?”蕭漠南急問,滿臉的鬍渣子,哪裡還是曾經風流倜儻的護國公?
“屬下不辱使命!”季荒原自袖中取出一個蘆葦管,雙手遞呈蕭漠南。
破開蘆葦管,裡頭露出一張滾卷的白紙黑字,上頭密密麻麻,卻讓蕭漠南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沉默了許久,蕭漠南才扭頭望著季荒原,眉目間盡顯些許絕望色彩,“挑出精銳之兵,立刻隨本王出城迎敵。若然突圍成功,即往藥王谷退兵!”
“王爺要棄城突圍?”季荒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如今外頭重兵數十萬,僅憑王爺之力實難突圍。何況棄城乃是萬般無奈之舉,到時候一旦城破,勢必會血流成河。按照平陽王的性子,必定屠城,王爺三思啊!”
“什麼都別說了,照本王的意思做!”蕭漠南沉著臉,沒有絲毫的解釋。
季荒原的嘴巴張了張,終究沒能說出一句話來。良久才微微施禮,“無論王爺去哪,屬下誓死相隨!”語罷,大步出門,頭也不回。
握緊手中的紙條,蕭漠南抬頭望著清冷的黑夜,皓月當空,卻照不進心中的一點陰霾。繁星璀璨,終不及某人分毫。
該來的總會來,如果命中註定他要死在這裡,那他也無路可退。
很快,一支百人的精銳隊伍被集結完畢。季荒原與浣紗一聲不吭的站在前頭,目不轉睛的望著一身戎裝的蕭漠南。從未見他如此深思黯然,眼底隱隱漾開無溫的絕望。唇角微微抿起輕蔑的冷笑,彷彿自嘲般帶著教人心疼的弧度。
“今日,本王與你們浴血奮戰,戰場之上,本王與你們同生共死!你們,誰願意與本王榮辱與共,生死相同?”蕭漠南高喝一聲。
回應他的,是斬釘截鐵的喊聲,“願與王爺榮辱與共,生死相同!”
話音剛落,蕭漠南環顧一張張髒亂而狼狽的面孔,心疼得無以復加。只要走出這個城門,面對的就是無數家庭的破碎。那些個在家苦等親人的,怕也沒有幾人會覺得光榮,為國捐軀,從來不是婦孺們能承受的痛。
下一刻,蕭漠南忽然馳馬衝向城門。皓月當空,長劍在寂靜的午夜迸發出長鳴之音。迫人寒光掠過劍身,隱隱透著悲涼的壯烈。
藥王谷一戰,兵敗如山
下一刻,蕭漠南忽然馳馬衝向城門。皓月當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