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慕容元策一眼,玉玲有些躊躇。慕容元策微微頷首,便起身走向門外,他也是到了該換藥的時辰。
“恭送皇上。”玉玲跪身施禮。
送走了慕容元策,玉玲小心翼翼的為若傾城更衣。生怕一個不慎,行差踏錯,以至萬劫不復。
臨窗而坐,若傾城眼神空洞,臉上的神采卻不錯。大抵因為弄涼沒事的緣故,心情開朗很多。玉玲格外謹慎的站在若傾城的身後,一言不發。儘管如此,若傾城還是隱隱察覺了異樣。
上次弄涼一說起下雪便立刻止住,生怕惹來她的傷心,可是方才弄涼偏偏又提及此事,不似上次的仔細。再者,弄涼向來不是個安靜之人,怎解毒後倒顯得異常安靜?若傾城胡亂想著,也沒有答案。
最後晃了晃頭,只當自己多思罷了。
到底,她什麼也看不見。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好似弄涼出去了。若傾城不自覺的瞥了一下頭,卻見身旁的窗戶不知被誰砰然關上,不禁一頓,“誰?是誰?”
“外頭下雪了,風大。”是慕容元策的聲音。
若傾城起身,“皇上怎麼還留在此處?算算時候,早就過了上朝的時刻。”眉頭擰起,心頭生疑。
“朕留下陪你,難道不好嗎?”慕容元策不願教她知曉自己受傷之事,免得徒增煩惱。說這句話,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真心,但也絕非全然的虛情假意。
“外頭下雪了嗎?”若傾城轉移話題,有些事是心底的痛,不該觸及,更不需企及。言罷,她摸索著朝門口走去。門口有風,朝著風口走去就對了。
慕容元策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走到門口站定,而後唇角揚起些許笑意。這樣的情景讓他想起很多,他們之間的往事。
猶記得那年她出嫁,第一次來到常年落雪的趾幽國,高興得像個孩子般蹦跳。她會出其不意的拿雪團砸他,而後咯咯笑著跑得無影無蹤。他總會在固定的一個地方找到她,將渾身溼漉漉的她扛在肩頭,強行帶回房間換衣服。
那時的她,何等的明亮活潑,全不似現在的鬱鬱寡歡。
“想知道這次的雪是什麼樣子嗎?”慕容元策忽然說。
若傾城怔了怔,而後重重點頭。
衝進風雪裡,慕容元策抓了一把雪跑回來,放在若傾城手心裡。望著她滿足欣喜的表情,慕容元策不知何時也綻開了笑顏。
“這次的雪,有溫暖的感覺。”若傾城笑得很乾淨。
四周空無一人,只剩下他與她並肩而立。若傾城騰出一隻手,摸索到慕容元策的肩頭,細細的為他拂去肩上雪花。慕容元策一把握住她微涼的手,眉頭一蹙,“你的手,怎麼如此冰涼?”說著,解下自己的大氅,二話不說披在若傾城身上。
“皇上”若傾城怔住,彷彿身旁站著的,還是昔年那個寵愛她的丈夫。到底,也只是一瞬間的恍惚,若傾城迅速清醒。他已不是曾經的男子,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從前。
手中的雪很快融化,慕容元策陡然牽起她的手,笑看漫天飛舞的雪花。原先從不覺得,看雪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如今平靜下來,倒覺得如此美妙。
若傾城的手鬆了一下,幾欲抽回,卻被慕容元策死死捏在手心裡。罷了罷了,就放縱一回,不去想那些紛繁的事情,只當他們還是從前的璧人,深愛的夫妻。
心,好疼。
他會這麼對她,是因為她懷著他的孩子,此時此刻唯一的孩子。若傾城的鼻子酸了一下,眼眶溼潤潤的。
雪,小了些。慕容元策看著她凍紅的臉頰和鼻尖,笑了笑,“你還是這樣喜歡下雪。”(人)
“可惜我看不見。”若傾城有些低落。
深邃如鷹的眸子盪開淺淺的笑意,慕容元策忽然拉起她走進雪裡,沁涼的雪朵紛紛揚揚的落下。將她擁入懷中,慕容元策的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表情,“若是這樣,會不會讓你的悲傷更少些?”
若傾城打了個冷戰,心底卻暖到極點。
這個擁抱,她曾何等眷戀。今日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不知道,慕容元策為何忽然對她這麼好,但既然他這麼做了,她便安然接受。這種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過完一天少一天。他與她所剩的美好,早已不多了。
雪,飄落在肩頭,雖然寒涼,卻暖透人心。
“不許在雪地裡太久。”他一如從前般說著,這次不再扛著,而是橫抱回房間。房內生著炭盆,暖和非常。
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