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舒服,我給你看看如何?”
“鳳移花,你有點出息行不行,難道還要對你的妻子用強不成?實在不行就回你的藏嬌窩裡去。”她上挑的丹鳳眼裡盡是對他的防備、討厭、微懼,可就是沒有愛,哪怕是關心。
鳳移花看著她清麗絕倫的臉,鋒利的眼神,防備的姿勢,哭笑都興不起來,只覺自己就是她眼中的跳樑小醜,就算努力百年千年也抵不上她心中的摯愛。
他曾傾慕於她的柳絮才高,巾幗不讓鬚眉,曾迷惑於她刻意而為的體貼中,曾放棄成見想真心和她做一對夫妻,七年了,她所給予的失望卻足矣令他心死如灰。
只是,他們還有共同孕育的馥姐兒,而她依然時不時的對他表示出緊張,每當她看見他摟著別的女人時,眼中也會流露出嫉妒,杜元春,杜春娘,春娘,你真的讓人看不懂了,又或者你自己看得懂自己嗎?
“威國公府世子夫人的生辰就在這幾天了吧,要去見你想見的人了,故你連妻子的責任都不想付了,守身如玉,為了誰,嗯?”
“你別血口噴人,不知你在胡說什麼。”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理直氣壯道:“那是我妹妹,她特意下了帖子給我,我豈能不去,不只我去,你也是要去的,我已託了世子讓他將你調職,與其巡街,還不如去守宮門,至少還能見著皇上的面。”
鳳眸卷著滾熱的怒火看著她,就那麼看著,看的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口齒都混沌起來,“你、你想做什麼,我也是為了你好,誰不想自己的夫婿封侯拜相,我出去行走和那些夫人們相處也有面子有地位不是。”
他忽然雙手抱頭,粗暴的將發冠扯下,髮簪摔碎,披頭散髮,無聲發狂,嚇的杜元春高聲喊人。
他倏然靜止,以指代梳緩緩將自己一頭青絲捋順,前一刻癲狂,下一刻便安靜淡然,他緩緩走近她,俯身看去,眼眸中倒映著她此時高昂而尊貴的美人面,“春娘,你好好想,想清楚你究竟要什麼,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
他伸出兩隻手掌放在她的面前,抬腳踢起地上破碎的髮簪,在往空中飛擲的瞬間,他雙手齊動,卻已有右手握住了那簪子頭,“看,只有一個能握住。”
“不懂你在做什麼。”杜元春託鬢整衣,低頭,若無其事。“我是你八抬大轎抬來的正妻,我的一生自然心繫於你,你還想如何?”口氣是那麼的施捨,彷佛她能把自己的青春拋灑給他已是最大的恩賜。
鳳移花退步往後,緩緩道:“春娘,許多事我不說,可不代表我不知。你好自為之。”轉身,決然離去。
杜元春的心一顫,說不出的心酸,暗自嘀咕,“你走便走,總還有回來的時候。”他的親人都在這裡,他還能往哪裡跑,那玉嬌娘遲早有他玩膩了的一天,倦鳥知返,她還是他的妻子。
深夜了,月牙兒躲入了雲層,星子累了,閉上眼睛隱匿入了黑暗,巡邏的金吾衛也找了個擋風的角落裡縮著犯困了。
街道上靜悄悄的,唯有寒風,一陣陣的刮過人臉,又冷又澀。
主僕三個聽著噠噠的馬蹄漫無目的的在漆黑的街上游蕩,前面那個遊魂兒一般,後面兩個腦袋碰腦袋嘰嘰咕咕也不知在討論什麼,終於惹得前面的人不快,一鞭子抽過來,尾風掃過,兩個寶都利落的躲開,便聽金寶笑道:“奴在跟銀寶說昨晚上遇見的好事,可有趣了。”
“說來聽聽,讓你們爺也樂呵樂呵。”
兩個寶藉著木杆上垂掛的牛皮紙燈籠相視一眼,銀寶便輕咳一聲把金寶看見的秦姨奶奶那麼晚了卻從短工院子裡出來的事兒說了一遍。
“嗯,瞧瞧爺頭頂上飄著綠雲沒有?”他淡淡道。
銀寶插諢打斜,笑道:“爺,天太黑,燈籠太遠,看不清楚。”
“滾蛋。”鳳移花笑了一下,揚鞭飛奔,心頭忽然就映出了那個小人。
那天夜裡,她睡著,半夢半醒,她喊他:老公。
呵,老公公。
眼睛裡的迷離讓他心疼,生憐。
一遍遍的愛撫她嬌弱柔滑的身子,一遍遍的深抵,她那麼可憐,哭著求饒,嬌憨纖細,又緊緊抱著他,像是在海里乘著一葉扁舟,盪漾來盪漾去,被他這船工嚇的哇哇尖叫哭泣,可又捨不得放開他,不能放開他,沒了他,她只能掉入海里,或是被大魚吞吃入腹,或是陷入無窮無盡的漩渦。
他想念她,她的身子,聲音,面容和笑,可他最想念的是逗哭她,紅紅的眼睛像兔子,一邊畏懼一邊咬牙切切,看著他時,卻又迷戀不可自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