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會醒過來?
夜色朦朧時,寧寧竟來了。她蹲到樂清身旁,沉默了許久,才悲慼了叫了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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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常慼慼
夜色朦朧時,寧寧竟來了。她蹲到樂清身旁,沉默了許久,才悲慼了叫了聲:“公主”
樂清怔怔看著她,久久才回話,“寧寧”
“公主”寧寧淚水一下子湧出眼眶,哭了起來,“公主,是太后讓奴婢過來的。你起來,去床上坐著好不好?”
“不”樂清拉住她。“不要說,不要說我吐,誰也不要說。”
“公主”寧寧抬頭望著她,輕輕跪了下來,“公主,奴婢與公主一起保住這孩子。”
“公主你”寧寧看著她,臉上猛一驚,隨後又消逝,疑惑地看著她。
“公主,太后仍然讓奴婢和安安侍候你,只是安安傷很重,得休養些日子才能來。”
“公主,奴婢是在回報公主。”寧寧替她擦淚,自己也是淚流滿面。
“我想吃飯,寧寧,我想吃飯。”樂清虛弱地開口,寧寧立刻點頭,跑出屋去準備飯菜。
不還有,還有孩子,他留下的孩子“公主,奴婢求你了,你起來吧,這樣坐在地上會生病的。”寧寧使了勁拉她,卻遲遲拉不起來。
樂清不禁轉過頭問,“安安怎麼了?”
樂清不說話,仍是直直盯著她。安安回看著她,猜測似的問:“公主已經知道了?公主真的是有了老爺的遺腹子?”
樂清也緩緩流著淚,並不作聲。母后始終是放不下她的,可她,此時她的心裡除了嚴璟,實在容不下其他。
樂清再次止不住地流淚,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謝謝你寧寧,若有機會,我定回報你,若沒有機會,我也會讓我的孩子回報你,或者,我下輩子與嚴璟一起回報你。”
樂清幽幽回答,“飯菜,不都是那樣的味嗎,填飽肚子就行。”
樂清此時才知,原來不是安安背叛了她,而是訊息走漏了。所以訊息沒送出去,嚴璟還是想到他,淚水便不聽使喚。
樂清猛然一驚,直直看向她。寧寧接著說道:“公主與老爺這些日子都沒同房,所以之前在嚴府見公主胃口不好時奴婢與安安都沒往這上面想。可奴婢剛剛才想起那時公主是去老爺房中過過一夜的,算起來,差不多也是兩個月了,公主是不是,那時就懷上了?”
樂清突然從床上坐起來,露出滿面的淚水讓寧寧嚇了一跳。本來料到公主會睡不著,卻沒料到她竟會哭成這樣。
他們其實很早相聚在京城了,在他十七歲,她才四歲的時候。他們一定還有很多的交集,只是她忘了,從一開始就不曾記得過。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見的第一面,不知道他除了被她的毽子打到,還有沒有被她的蹴鞠打到,不知道她到底錯過了他多少次,甚至她連他做她親郎官時的樣子都沒注意。
他應該是記得的,如果他在,她還能問他如果他在枕畔有些冰冷,卻又有些溫熱,冰冷的是淚,溫熱的也是淚。她蜷著身子,將自己縮成一團。沒有他的日子,很冷很冷。
他怎麼可以這樣?明明說過要陪她一輩子的,明明說過要比她晚死的,可現在這算什麼,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這裡他怎麼能死,怎麼能讓自己死?
寧寧卻去關了門,蹲到床邊小聲問:“公主,你是不是懷孕了?”
寧寧回答,“奴婢只知道她被打了三十鞭,好像原本是要仗斃的,是太后念著公主,免了她的死罪。”
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她喜歡踢毽子。有一次在御花園,父皇便讓她踢來看看。她那時自侍甚高,覺得自己踢遍天下無敵手,立刻就踢了起來,誰知第五下就將毽子踢飛,正巧打在了父皇身邊其中一個大臣的懷中。她立刻跑過去撿,那大臣正將毽子雙手呈給她。她看看那大臣的臉,繃得很緊,還黑黑的,好像被她踢到了很生氣,頓時怒從中來,轉身就走,嘴上大喊:“給本公主換隻毽子!”
強迫自己吃了飯的樂清被寧寧扶著躺下,一邊告訴自己要休息好養好身體,一邊閉著眼悄無聲息地哭。
想到孩子,想到腹中那必須存活的孩子,她支起身,由寧寧扶著坐到了床上。寧寧立刻將她腿放上床,拉了被子替她蓋上。
房中有了微微的動靜,好像是寧寧見她蜷得厲害,來放火盆。放完,又在她身上輕輕加著被子。
是不是從今以後,她只能如此見到他,是不是從今以後,他只會出現在她的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