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一顫,忙低下頭來回話,“公主性命垂危,稍有不慎便會迴天無術,下官們不敢妄動,正在商議穩妥些的”
“你!”嚴璟突然指向回話的太醫,又指向他身旁其他幾位,“你,你還有你,你們,半個時辰內璃兒若無迴轉,你們就提了刀自行割下頭的腦袋!”
幾位太醫竟嚇得當著皇帝的面向嚴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丞相恕罪,下官下官遵命!”
皇帝臉上微微有些尷尬,嚴璟卻毫無察覺,再次撲到了床邊。
“璃兒,璃兒,你怎麼了?你醒來,你醒來,我求你,我求求你”
他拼命摩擦著她慘白的臉,一聲聲似要將心都喚出來,眼中竟微微起了溼意。
那溼意並不是一瞬,而是漸漸變得更溼,漸漸匯聚成一滴,在他緊緊捧著她臉時落了下來。
太后與皇帝臉上不無吃驚,隨後看向床上的樂清,又恢復了焦急之色。
太醫很快就開始布針,開始寫藥方,臉上或是惶恐至極,或是冷汗淋漓,或是抱了必死之心。房中的火盆加了一個又一個,樂清身上的針插了一根又一根,那纖瘦的身軀、蒼白的臉色,無表情的面容,讓人的心一陣陣發疼。嚴璟終於配合太醫站到了一旁,卻不是直直站著,而是緊緊扶著床架,屏息看著床上樂清的臉。
兩更六千完~~
我們和離吧
從未有一刻想過,她去了怎麼辦。
因為他從不覺得他會讓她去,從不認為她有先於他離去的可能。
有他,有他,他會讓自己的羽翼一直豐滿,會讓他的力量足夠強大,會讓她做一生一世的小公主,至少,是做他的公主,至少他會讓自己一輩子有保護她的能力。
然而,造成這樣的,偏偏又是他。
他站在床邊,看著太醫們小心謹慎地施針,看著宮女急切地將藥拿下去煎,看著樂清的臉色依然蒼白,眼睛依然緊閉為什麼,為什麼她不醒來,為什麼她要睡著他會解釋,他會解釋得清清楚楚,會大聲地說他真的愛她,只愛她一個,從開始到現在也只有她一個。她喜歡看星星,他便陪她看星星,她喜歡雪,他便陪她看雪,她要的風花雪月,她要的才子佳人,他都會,都會努力滿足她。既然他能從一個草野莽夫做到丞相之位,既然他能將她強行娶為自己的妻子,既然他還能讓她愛上他,別的他也可以的,她要什麼,他便能給什麼只要她醒來。
太醫探探她的額頭,不覺鬆了一口氣,臉上全舒展開來,“公主身上開始回暖了。”
嚴璟也鬆了口氣,像撿回一條命的太醫一般。
是的,他也是撿回了一條命。一個人,怎麼能將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自己人生的意義全部放在另一個人身上,可是,他卻有了這感覺。那時,她的臉慘白慘白,她的氣息微弱得探不到,他想,她怎麼能有事,她怎麼能與“死”這個字聯絡在一起?她若是沒有了,他該怎麼辦?此生,他該如何走下去?那情形,有多可怕,那時的他,又是怎樣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好在她有了轉機,她終究是沒有就此離去,就此扔開他他又到了床邊,快速伸手去觸控她的臉。有熱度,雖然極低,可她的身體終究是開始溫暖了。
“公主怎麼會這樣?”嚴璟轉頭去問安安。
安安回:“駙馬恕罪,自駙馬昨日離開後,公主便昏倒了,直到昨夜都沒醒來。夜裡守在公主床邊的宮女睡著了,至後半夜發現公主不見了立刻去找,後來才在雪地裡發現公主。那時雪已將公主完全蓋住了,還是還是尋找的人踢到了,拔開雪才知道公主竟被埋下面”
我保跟跟聯跟能。嚴璟一手捧著她的臉,心頭又疼又悔,如千萬只刀亂絞,讓人不能承受。他向來知道她生起氣來就會口不擇言,向來知道她習慣用韓子楠來的還擊他,為何,為何他還那樣愚笨,還中她的計,受她的刺激?
他因受了她的刺激而去喝酒,如小亭所言,那不就是她先前做的事?她會特意找了韓子楠,特意拿了酒去瓔珞山買醉,不就是被他傷了心麼?其實他有許多能使事情迴轉的機會,可卻親手讓事情演變到了如今。他笨,他錯,他不可原諒,可那都是他,老天沒理由,完全沒理由要用傷害璃兒的方式的來懲罰他另一位太醫把了把脈,眉頭仍是皺著,“得快些喝下藥,要不然五臟皆會受損。”
“那藥呢!”嚴璟又急切地怒吼。
太醫連忙解釋,“藥還在煎,此藥需三個時辰才能煎好。不過丞相放心,公主身體已經回暖,到時應該會醒來,喝下藥並沒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