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白了,噓出一口長氣,轉過半邊脖子,小心翼翼去望皇帝。
這角度看來,皇帝半邊側臉倒是沒什麼大波瀾,半天也沒聲響,淡定得很,靜靜聽遊御醫說,開口:“是什麼毒,查得出來嗎?”
胥不驕和遊御醫對望一眼,明白了,一物降一物,相剋相生,除了鶴頂紅斷腸草,天下沒什麼毒不能解,皇帝這是想弄解藥!
歷來遇見中毒事件,大多人先顧著叫中毒人的毒性不擴散,不蔓延,然後排毒,最後再想到解藥。
胥不驕只當皇帝早就氣瘋了,沒料這會兒倒是冷靜,還能想到源頭去,忙望向老遊。
遊御醫回答:“時辰短,難知道這毒的成分,下官帶回些樣本,回院再與同僚協商。現在只能知道,這毒若是烈一些,昭儀當場就有反應,倒還好些,至少能及時挽救,看來應該屬於慢性毒,不知不覺地發作,叫人防不勝防。這毒藥若擦抹在沒有創口的平滑面板上,經年累月才會起效,但應該不會致人死地,至於損傷人體哪兒,下官會繼續查,這毒一遇到傷口,卻是見血封喉,毒發速度成倍增,人體手心十幾條筋脈,八十多個經穴,兩百多奇穴,毒性愈發是流竄得快昭儀,哎剛好傷的也不是個地兒。”
皇帝聽到這裡,擺擺手:“先回去,趕緊辦你的事。”
遊御醫忙不迭退下去。
皇帝吩咐:“喊趙氏和那天伴行的兩個宮女進來。”
到了這關口,聖上臉色還是淡淡悠悠,不緊不慢,胥不驕看得心裡恐慌,轉身去叫人。
趙宮人在外面早就聽得清楚,哭得蓬頭散發,臉腫舌顫,領著兩個宮女趴伏下來:“是奴婢的錯,不知道昭儀手上接觸過毒,還非要逼著昭儀包紮,是奴婢害了昭儀昭儀要是沒了手,奴婢剁掉自己手去接給昭儀”
胥不驕只當自己是個鐵心爛肝的人,見著也未免喉嚨發酸,又膽顫心驚,雖然說下毒人才是元兇,但侍主不當,也是難逃重罰。
昭儀更不是別人,皇帝如今眼眶子的珠子,趙宮人是貼身宮人,那天還跟在身邊,恐怕更是逃不過一死。
皇帝並沒大發雷霆,淡淡開口:“朕要你的手幹嘛,朕只要昭儀的手,誰的手都不能安在昭儀的身上,金子造的也不成。你哭哭啼啼個什麼?朕現在要你們死了嗎?那天昭儀摔了以後,接觸過的人,摸過的每件東西,全部都一一說出來。”
趙宮人不敢怠慢,連忙擦乾眼淚,和兩個宮女回憶起來,當天每個細節,一點兒不敢落。
說完後,皇帝捋了捋袍擺子:“確定沒了?”
趙宮人袖子拂臉,抽泣:“沒了,絕無漏下。”
皇帝轉過頸子,望了望胥不驕:“都記得不記得?”
“記得。”胥不驕出了名的記憶力好,這是大事,更加經心。
“她們幾個說的,昭儀其後接觸過的人和物,統統帶到太醫院去,交到遊御醫那頭,就算是一株樹,一根頂樑柱,也給拔了,拆了。把宮廷衛尉長官叫來,陪朕一道過去。”
胥不驕明白皇帝什麼意思,遵旨下來,立刻就要出去,卻聽皇帝又開了腔,眼神落在三名宮人身上,臉色頗煩躁:“拖出去,都打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懷孕o(》《 )o
第72章
陳太后聞訊趕到時,偌大個太醫院雞飛狗跳,鬧成一團。
老太后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壯觀的情景,連來意都忘了,一時癱在馬氏手臂上,目瞪口呆。
一排翹簷平房外,目測不下二十名宮娥和內侍,排成一條隊伍。
女的脫得只剩單衣,男的打著赤膊,全都赤著腳丫子,簌簌抖動,進進出出。
陳太后走過去,扒開簾一看,室內擱了幾個木桶,一字排開,全都盛滿了水。
太醫將進去的宮人全身上下檢查,耳朵和指甲縫兒都不放過,再讓宮人分別進木桶,裡浸泡數刻,最後命醫女採集水樣。
“這是幹什麼?”太后心噗咚跳。
“聽說這些宮人都是那日與昭儀接觸過的。”馬氏唯唯諾諾,“剛聽太醫院的醫官彙報,聖上講,凡走過,必留下蛛絲馬跡,若是宮人自身攜毒故意與昭儀接觸,身上多半有殘留。”
平房附近一座小殿臨時改建成審訊室,外面是鐵面無情的衛尉。
驗身完畢下完餃子的宮人,穿好衣服,再進去接受審訊。
衛尉附近站著廷尉長官,掌管宮中刑法獄訟,算是審案能人。
廷尉長官得了皇命,剛剛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