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汗還沒幹,可一雙精明眼睛已經在厲掃受審的宮人,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了。
衛尉則是本朝宮門警衛,個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黑臉神似的,多在各個殿門執勤,少進大內深宮。
光是一身的氣勢就能將這些受審的嬌弱宮女和斯文內侍嚇得心不著地兒。
廷尉審案的經驗加上衛尉粗漢子的震懾,是深宮人少見的。
到時一個個審起來,別說宮內投毒,祖宗十八代以上偷過一隻雞隻怕都要竹筒倒豆子。
果然,一名衛尉頭領厲聲一吼,一名內侍嚇得尿失禁,溼了褲子。
登時,一股尿臊味竄遍院子。
陳太后厭惡捂鼻,伊爾伊爾地叫著退後兩步,一轉頭,又見幾名侍衛吭哧吭哧抗著一根被連根鋸斷,丈高人粗的朱漆樑柱進了太醫院,再仔細環視周圍,更大驚失色。
天井裡堆了雜七雜八的物事,大到殿內頂梁御柱(給拆掉頂樑柱的宮殿點蠟),鏤花格紋的門扇。
中到辛夷樹,太湖石,圈椅,錦杌,梳妝檯。
小到一株花,一棵草,一方帕,婦人妝臺上的釵環鏡匣奩盒。
一群太醫正在天井內,圍著一堆東西前前後後搗鼓,每樣東西都不放過,發現特別處,令人捧進室內,給遊御醫送去。
“老六是瘋了麼?”陳太后顫聲,“他是想把哀家的宮苑給拆了?”
“這些東西也是昭儀那天碰過的。”馬氏訕訕。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尖利一聲悽叫:“太后您來了哇,太后您瞧瞧他們這些不知上下尊卑的貨,一去椒風宮,二話不說拆了本宮寢殿的樑柱和大門也就罷了,還把妾身拉過來,要妾身同那些奴婢一樣,褪掉外衣去接受檢驗,說什麼要妾身泡在水裡驗毒——”
頂樑柱一拉,寢殿蓋頭當場就垮了一半。
斷壁殘垣中,酈氏站在灰塵瀰漫裡,錯愕地無以復加,自己可是賢妃啊,怎麼還能像當老百姓一樣遇著強拆啊!
這會兒見到太后來了,酈賢妃披頭散髮就推開旁邊內侍,拔足過來,慼慼哀哀哭泣:“妾身這還算是後宮的夫人嗎,這麼一弄,妾身還有臉見人麼”身後還跟著蕭充媛,沒講話,低垂頭顱。
馬氏小聲提示陳太后說:“酈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