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回神,答得簡單:“從前在符區做過一陣子幕僚,大小官員也認得一些。”
風從窗欞吹了進來,兩縷青絲掠在他的嘴邊,唇色光潤,眉似修竹,果然是絕色佳人。我不禁想起小皇帝思慕慈相的悽悽模樣,谷冉姑娘非君不嫁的意切情深。
再喝水。
我皺起眉來,極為關切:“子姜,我也不與你見外。你至今尚為婚配,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抬了眼,卻也不答。許久才說:“揚思倒是妻妾成群,可是幸福?”
唔,他是諷刺我荒淫無道啊。
“還好還好,只是奉父親之命成婚而已。想來,諫臣也會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他滿眼探詢:“揚思可曾想過,過不同於現在的生活?”
他剝了一顆荔枝,遞了過來。
啊哈,狐狸尾巴漏出來了。這是想讓我跟他同流合汙啊。
我一手接過荔枝,嚼了起來。本諫臣才不是這麼好收買的,嗯,還真是挺甜。
“子姜此言差矣,揚思雖然貌醜,可家中子女可愛,夫妻恩愛。揚思此生可為國盡忠,為社稷盡心盡力,已覺無憾,別無他想。”
他神色一黯,一瞬又轉為明媚。
“揚思心繫社稷,也是百姓之福。”
啊哈,拍本監國的馬屁?繼續繼續
他卻不再說下去,只低下了頭,繼續剝荔枝。
誒,本監國剛才好像有話問你呢,你轉移話題啊。拐回來,拐回來。
“子姜啊,我看那谷冉對你可是一往情深,那繡球在你懷裡臥了許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不若你就與她結為連理,郎才女貌也成就一段佳話美談。”
慈相淡淡道:“子姜暫無成親的打算。”
不想成親?那就是想謀反了?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沒想,他繼續說道:“有些人只一眼,便是一生了。只是我二人身份懸殊,有些牽絆。”
他神色悵然,這話倒不像有假。
“身份懸殊”?說的是小皇帝?先探上一探。
“難得子姜不為家事門第所束縛,若是平民女子,蒙子姜厚愛,也不枉此生了。”
他目光更深,“並非尋常女子。”
哈哈,那就是不尋常的男子——小皇帝,你有戲啊。
假山那晚果然是欲擒故縱的戲碼,本監國可以交差啦。
我滿意地喝了口水,欣喜地說道:“慈相愛好果然與眾不同,苦某佩服佩服啊。”
他也不說話,看我的目光更是灼灼。
這斷袖的看男人都這麼曖昧嗎,本監國要真是個男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
天氣晴好,曖昧飄飄。
繼續喝水。
他剝了一顆荔枝,放在唇邊,荔枝肉白圓潤,雙唇嬌豔水潤
啊
本監國只覺頭暈腦熱,胸悶氣短,四肢乏力,似是中了三伏天的暑氣。
我急忙道:“子姜啊,時日尚早,我想出去走走,也透透氣,你在車中好生歇息吧。”
說完就趕緊起身,喊停了馬車。
慈相跟了下來,在身後輕拍我的肩膀:“一同走走,省得寂寞。”
行走在熱鬧的集市中,吵鬧喧譁,氣味混雜,卻讓本監國覺得耳聰目明,神清氣爽。
“揚思,你看這玉墜子可好看?”
慈相拎了一個翡翠蝴蝶墜子,笑容可掬。
女孩子家的東西本監國很少染指,只在大小夫人身邊兒擺弄把玩幾下,過過癮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許是有了慈相的人品陪襯,我只覺這墜子十分打眼,晶瑩剔透,竟似活物般靈動。不由得接了過來。
方要贊上一番,卻見一絲疑慮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難道本監國方才流露出女兒態?絕無可能,本監國從小到大,但凡女兒態都是刻意為之,男子的敞亮豁達才是本監國的真正性情。
“這些墜子玩意兒平日裡都是夫人們給我張羅佩戴的,好看與否我是看不出來的。子姜喜歡,買來就是。”我揶揄道。
“我看甚好,不若贈予揚思,也算此行紀念。”慈相不依不饒。
那本監國就笑納了,我拴在腰間。
肚子脹得很,不知不覺,好像水是喝多了些。
我急急對慈相說聲“我去尋個方便”,然後顧不得些風度瀟灑,撒開腿兒跑去找茅廁去了。
依本相國的經驗,但凡集市,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