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眼,本監國就愈發肯定了自己的一貫猜測——他生就是個風流多情的模樣兒,才寫的出那麼些個風流多情的文章。
頭上飄過一朵紅紅的雲彩,籠罩得本監國也紅暈起來。
本監國目不轉睛,繼續看著。
公子多情坐在床邊的書桌旁,翻開了一個紙本,封皮上寫著“不”什麼什麼“情”。
雖然看不分明,但本監國可以斷定就是《不知所起的情》。
公子多情曾向我提過,他要字字寫實,將與心頭所愛之人的全部情愛經歷一字不漏地記下。
裡面,會不會有我們通訊的片段呢
我興奮地看他一頁頁翻開,纖纖玉指在紙上摩挲著,口中振振有詞,聽不分明。
翻至中間空白頁,他停了下來。
執筆,蘸墨,冥想片刻,便優雅寫來。
會不會在寫“許久未曾通訊,不知她是否安好”?
我曾想過他會在花前月下,執一把摺扇,吟詩頌對。
也曾幻想過他的詩只為我一人而作,每篇故事幸福的女主人公也全是我的幻化。
我一顆心騰騰地跳著,不禁學著他的風格,做起了詩——
我把你的名字寫在紙上,一遍一遍,畫花了四書五經。
我把你的名字掛在嘴邊,一句一句,口水打溼了枕頭被褥。
公子多情,多情公子。
“公子多情。”我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聲兒。
公子多情寫字的手抖了一下,他立刻站起了身,仰面朝屋頂望來。
我忙移開了臉。小皇帝在一旁瞪我。
“怎麼就這麼興奮了,難不成你眼神兒真比我凌厲?”他說話莫名,我也來不及想。
心只是跳得更快了,眼看就要吐出來。
“不知哪位朋友,如若願意以文會友,不妨進屋一敘。”公子多情的聲音傳了上來。
我不知如何是好,可是話已經從嘴裡溜了出來。
“甚好甚好。”
我急得想抽自己嘴巴。
小皇帝在一旁嘆氣:“家裡夫人無數,還出來拈花惹草,虧你是個其貌不揚的,否則我這扈王國的女兒家不得都被你要了去。”
我狠吞了口唾沫,使勁兒把卡在嗓子眼兒的小心肝兒嚥了下去。
強裝鎮靜,跟他打趣道:“可憐九五至尊您是個斷袖,把天下女人給了我,也算便宜了自家兄弟,沒白白浪費。”
他眼睛一瞪:“你還真是火眼金睛啊。”
什麼意思?
想不許多,那邊兒公子多情聲音清脆:“二位請自便。”
我朝小皇帝努努嘴,小皇帝嘆了口氣,將我拎了下去。
走到門口,小皇帝斜睨了我。
“你這個沒出息的,一張臉竟紅成這樣。”
他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繼續說道。
“想我扈王國堂堂諫臣,竟是個如此好色的,真是淒涼淒涼。”
被他這麼一說,我忐忑的心翻了個轉兒。瞪了他一眼,我撫額長嘆。
“我扈王國翩翩君王,竟是個斷袖的,真是悲壯悲壯。”
看他一張臉登時也憋了通紅,我得意十分,搖頭尾巴晃。
本監國實在是高興得過早,沒料到他將我猛地一推,我便撞開了門,囫圇個兒地撲到在地。
“這位兄臺真是客氣得很,初次見面便行此大禮。”公子多情長衫曳地,在眼前晃動。
我心中冤枉,可是對方是公子多情,即便怎樣行禮作揖,本監國也是心甘情願的。
我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來,竟有些忸怩。
“公子不必如此,若以文會友,在下定當悉心求教,哪怕秉燭夜談。”
公子多情彬彬有禮,我卻只是低了頭,不敢讓他瞧見,怕嚇了他。
“他確實仰慕你很久,每本書必買,摘抄背誦都是有的。”
小皇帝在一旁接了話,我恨自己不爭氣,竟然連一個詞兒都吐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公子請坐。”公子多情腳向旁移開,搬來一張凳子,在我身側放下。
本監國竟然害羞得連走都不會路了,心裡著急的很。
黑影一閃,小皇帝搶先坐了。
“他也不累,為了見你,再辛苦他也覺得值得。”
我嘴唇直抖,又不能抬頭,只得翻著眼皮,暗暗將小皇帝從下瞪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