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感到失態,收回了手,溫婉道:“當心燒到頭髮。”
我嘿嘿一笑,胡亂地攏了頭髮,眼睛死死地盯著已然冒油的雞腿兒,使勁兒地咂了嘴。
他把木枝兒遞了過來:“好了。”
我接了,張嘴便咬。
他在一邊提點著:“慢慢吃,當心燙。”
怎的不早說——我燙得齜牙咧嘴。抬眼看他,臉上盡是關愛。
我才覺失禮,便象徵性地把雞腿兒往他身前一送:“要不,你先吃吧。”
“方才你昏睡的時候,我已經吃過了。”他眼中溫存滿滿。
這個回答倒是合我的意,我狼吞虎嚥起來。
幾個嗝兒打過之後,我向後一仰,躺著望天。
他依然坐著,遞來個青果子。
“這片地果樹不多,將就著先吃點兒潤潤喉吧。”
我頗感激地躬身拿過,咬了一口。
天上漆黑,若不是幾個星偶爾閃爍,並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
果子有些酸澀。
他脊背挺直,坐時都不肯放鬆彎上一點兒。頭髮整齊地束在腦後,沒有一絲凌亂。
“揚思,你可喜歡‘有鳳來儀’?”他背對著我,撥拉著篝火。
“女子經商已是難得,更加兼濟天下,胸懷如此揚思非常欣賞。”想起那位豆腐西施徐娘半老卻熱情不減,我不禁勾起嘴角。
“女子可做的事情其實更多。”他慢慢轉了過來。“對辰笄國你知道多少?”
我心中一頓,與奸臣謀政事?辰笄國在孔區以北,與我國往來甚少,他為何提起?
“辰笄國向來女兒為王,男子為臣。”他不理會我的詫異,繼續說道。
這個聽爹爹說起過,我當時只是一嘆,要怎樣的女子才能做得了一國之主。
“可惜我國與辰笄國素無邦交,不然,我也可以一睹女帝的姿容了。”我感慨道。
他將樹枝兒插在火堆裡,“當今女帝手段狠辣,性情殘暴,殘害了不少忠良志士。”
聽去,聲音略有不忿。
“若是如此,這江山怕是坐不長久了。”我跟著星星一起眨眼睛,信口開河道。
“這是自然,失民心則失天下,這是不變的道理。”
目光襲來處,他正低頭看我,眸中帶水,映了篝火,卻又顯得熱烈。
我不看他,繼續抬頭數天上的星星。
“揚思,累嗎?”幾個字卻體貼得很。
“不累不累,你折騰了半天,才是最辛苦的。”本監國吃得飽,躺得舒坦,一點兒都不累。我翹了二郎腿兒,琢墨著再眯上一覺。他站起身來,長衫柔軟,身形款款,落難時也不失優雅。
“難為你拉著我走了一段兒,揚思,謝謝。”
他一副頗為感激的形容,那一瞬讓我有種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錯覺。
我剛要客氣客氣,他便望向遠方,接著說:“明日我們只能步行了,此地荒涼,路途遙遠,你怕是得辛苦幾天了。”
他人緣好,真不是沒有道理的。本監國打心眼裡佩服他的處世之道。
我晃了兩下腿:“不礙事兒,我身子硬朗得很。”
一塊石頭落下,沿著腿砸到身上,我拾起方覺是小皇帝的血兔。險些誤了大事兒。
我坐了起來,“子姜,這次路遇打劫,我倒不曾損失什麼,就是前日你送我的玉蝴蝶被搶了去。心裡歉疚得很。”
他面色一黯,“被搶了去嗎?”眉心一蹙,又說:“改日再送你個更好的吧。”
我將血兔往他面前一送。“路上見這個玩意兒漂亮得很,就買來想送你做個回禮。”
他伸手接過,面露喜色。“既是揚思所贈,我定會隨身攜帶。”端詳了一會兒,便揣進懷裡。
我又躺了下來,看他欣喜的形容,心中很是得意——小皇帝,我又完成了一項任務啊。
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夏日的風溫柔的很,在面上拂過,癢癢的。
本監國在夢裡咯咯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叉方覺讀小說容易寫小說難
也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動力不足,意興闌珊”
最近情緒大起大落太多,怕是要提前個幾十年進入更年期
各位姑娘,我想死你們了!
☆、十兩茶寮,打包帶走
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