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他不僅不記得你,而且很快就要回到皇城,回到皇宮裡受封,他極可能會成為你永遠都觸碰不了的人物。你若想要留在他身邊你的身份”
“我知道!你所說的我都考慮過了!”她冷冷打斷,這個關鍵時刻他和她說這些的意圖,她很清楚。她亦清楚,此一去的最大可能性是怎樣的。但她無法控制住要見他的欲…望,她想,就算努力這麼久,最終結局不盡人意,她終歸要做了才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她這糾葛了三生三世的姻緣。
他忽地一把拉過她,抱緊她。
她意外的沒掙扎,心同樣的亂,和他身體裡無聲的悲慟糾纏在一起,疼得厲害。
“其實我也知道,不論我說再多,你都是要去的。”
她心中長長的,長長的嘆了一聲,道:“是。”
“我只是不甘心。”
她一愣,神色松怔,而身子被抱得越發緊了。
一陣酸苦湧入心口,她破天荒地伸出手,從他的腰間環繞過去,和他對著幹那麼久,她頭一次,真正回應了他。但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時候。
暗暗咀嚼著他的話,她心下一片悲涼。
就如他所言,明知她要去,還要拿這些話來刺她,是一樣的道理。
唸了這麼久,就這麼從手裡流失,她豈能甘心?
不甘心。怎麼想都不甘心!
她非去不可。
兩人租了一輛馬車,車伕另僱一名,而她和薛染同坐在馬車裡頭,面對面的姿勢。兩人都不說話,車廂內靜默無聲。
馬車一直從城門內出去上到官道,管道上人煙稀少,只兩排翠蔭圍繞,伶仃稀疏。
她閒著無趣,撩開簾子朝外頭張望,忽而車廂裡他的聲音四平八穩地響起來。
“離目的地還有段時辰,你心裡想過要怎麼和他說麼?”
聽他又提及此事,眉頭不由一皺,隨即放下車簾,依舊保持著側坐的姿勢,悶聲道:“我已經想過了。”
其實,她根本什麼都沒想。腦子裡空蕩蕩,只想著要見他。
但她自然是不會同他說的。
“那你把我當做是他,先來試演一遍,如何?”
“什麼?”她有點被嚇到。
他的臉色一如平常,微笑著,“你把我當做是那人,把你心中想要挽留的話同我說一次若我能被你感動,想那人也不會拒絕你的。”
她張大眼,吃驚地望著他,她是知道的,他對自個兒的心思,他雖陪著她,可到底是不會願意她真的和虞冷成了事。不想方設法的破壞居然還幫她搭建這這通往的橋樑他心裡,在想什麼呢?
摸不準他此時這番作為的想法,她思慮半天才憋出三個字:“算了吧。”
他忽地一笑,偶然有風從視窗的縫隙裡吹進來,她身子倏地一陣哆嗦,剛從冷空氣裡頭緩回魂,對頭的人竟在窄小的車廂裡彎□子,那瀰漫著一股清香的身軀像法海的袈裟一般將她籠罩,令她一瞬間感到呼吸困難。
“你做什麼——”她低斥,而他已在耳邊開口,“若你能為了我而挖空心思,我是再死一次都是值得的。”
她怔怔地聽著,思緒一霎間放空。
“我真當是愛慘了你啊當初的我,怎麼就捨得那樣對你呢?”他的手在她臉頰上輕輕撫摸,吐露出來的話語間壓抑著一份痛苦而懊悔的情感。
她只覺身子懵然不在其境,許久,細抖的指尖才平靜下來,她正想要一把推開他,馬車忽地一陣強烈顛簸,罩住他的人順理成章就如山壓頂,一把將她的人籠緊,劃地為牢。
空氣被擠壓的稀薄無幾,那瞬間她是真覺得自己要窒息過去。
一直到馬車平穩下來,他方才鬆手,鎖住她的鐵鏈從身上消失。然而她的魂魄,卻彷彿還在遊離。
駕車的馬伕撩開車簾,慌張問:“夫人老爺都沒事吧?”
就這麼一句話,她便立時清醒過來,知道車伕是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忙張嘴解釋,“我們不是”卻又一道聲音比自己更快地回答,“喔,沒事了。剛出了什麼事?”
“是一隻野狗突然撞上來,真當嚇死個人!”馬車拍拍胸脯,笑著說,“驚擾了老爺和夫人了。”
她眉頭皺得更緊:“我們”
“無礙的。”說罷,便放下車簾,一回頭對上她炯炯有神的眼眸,噗嗤一笑,“也讓我佔一佔你的便宜吧,不會這麼小氣吧?”
她真想啐他一臉唾沫,罵他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