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嗎?
在月色清輝的籠罩下,虞冷低頭翻開手掌,掌心裡是紋著奇怪詭異的圖案,他不由想到和那個人交手時他的手上也同樣帶著這樣的圖案。
看了半刻,他才攏了攏袖子,放下來。
袖籠底下,他緩緩握緊拳。
——若這就是宿命,他也不在乎。
半掩的木門被關上了,他颯然地一轉身,瞬間便消失在竹屋前。
長夜仍是漫漫無邊,竹屋裡頭的人窩縮在綿軟溫暖的被褥裡,也仍是沉沉睡著,一切彷彿都與她無關。
直到黎明破曉,直到一望無垠的深黑色夜空逐漸透亮,露出魚肚白。
她揉著眼,睡眼惺忪地鑽出了被窩,腦袋被清晨空氣裡的寒意給凍醒了,慢騰騰地扒拉開套住自己的棉被,視野裡空無一人,只有簡單擺放的傢俱,而小矮凳上擺著的燭燈已快燒盡了。
隱約記得,她睡著的時候這根燭還有大半的。而現在,只剩下燭芯。。
虞冷也不知去哪兒了,她懶洋洋地伸了伸腰,用手隨意地理了下長髮,之後隨意批了件外套,就開啟木門打算去找他。
而開門的那一霎間,她是全然不曾想過會看到什麼樣的畫面。
故此,當她帶著輕鬆的心情,隨性的一推門,眼前的一幕卻叫她驚呆了。
所有言辭都卡在嗓子裡,手猛地攥緊門邊,指甲甚至在上頭刮出一道擦痕。
不遠處竹林間,有紅衣翩飛,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腳下輕輕踩著,一雙眼就在這清冷死寂中很遠地朝她眺望。
眸光沉沉的,陰幽如火。
直到那人步出林中,鮮豔奪目的大紅外衣,於身後逶迤拖了一地血色。
“原來小東西躲在這裡?”
一嗓子就令她通體冷個徹底,她很想強迫自己看不到那人一路淌出的血,就在這濛濛清晨裡,她此生從未覺得這樣怕過。
好像宿命輪迴,她又回到那陰暗潮溼的地宮裡頭去。
石門緩緩開啟,發出低沉蒼老的挪動聲。
視線一恍惚,畫面猛地重疊於一身。
又是躲,又是逃,但一睜眼,卻又發現自己整個人已在這火坑裡頭。
這種被大團熾熱火光包裹著,心底卻如千年寒霜般冰冷冰冷的感覺。
一如他此刻凝定著的眼裡,隱於深黑色背後窸窸窣窣即將冒出來的那些可怕的未知數。
“你你把虞冷怎麼了?”儘管顫抖,但她還是保持理智,問出這樣一句話。
他渾身是血,但好歹他找到這裡,而虞冷卻不在這裡。
難道虞冷已經
她只想著,就感到透骨的寒氣,以致骨髓裡流動的血脈都要凝固。
他卻笑,先是低頭痴痴地笑,手扶著青竹,五指蔻色殷紅。
直笑得快把她逼瘋,他才停住了。
頭側了側,笑眼彎彎的,眼兒眯著目光和她對視,用一種詭異的腔調,緩聲道:“小東西你猜呢?”
第37章 V章
又叫她猜;
又叫她猜,
為什麼每個都要叫她來選擇;
為什麼到最後還是全部都來逼她;
她望著遠處薛染的眼神,只覺一陣頭重腳輕;身子傾斜幾分;無助又狼狽地靠在門上。五指緊抓著門,指骨隱隱透出慘白色,一如她此時此刻的心境。
他仍舊一動不動的矗立在那兒;仿若一坐高塔,身姿絕豔,以壓頂之勢將前方去路堵死封住,令她瞧不見一點生路的曙光之色。
她知曉;若這回真被他帶回去,必定生不如死。
想到地下室的情景,想到之後他對自己的掠奪侮辱,想到未來即將展開在面前的種種悲慘至極的生活她渾身一個哆嗦,好像是遇到極其恐怖的事情一般,猛地把門給關上了。
之後一個轉身緊貼著門,大口大口地喘息,明明是晨曦,竹林裡微風清寒,但她的額際已是滲出細密可見的溼汗。
她沒辦法回答他,更無法繼續面對他滿身血紅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噩夢重現般。
但心裡也很清楚,這樣鴕鳥的躲避方式很快就會被打破。
是下一秒,還是現在?
就在她心中反覆不安地想著時,就聽到耳根後好像有聲音隔著脆弱的木門傳進來。
“怎麼,就這麼怕我?”陰陰涼涼的氣息,好像透過那狹窄的一道豎屏,很輕易地灌入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