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問傳文:“小老弟,這酒還喝得慣嗎?”
傳文賠著笑道:“還好,還好,這叫清酒吧?”
石川說:“這是大日本帝國最好的一種清酒,有二百多年的歷史了。”
一郎對傳文說:“森田總裁為給你接風,才特意要的這種酒。”
傳文說:“謝謝,謝謝。”
森田說:“小老弟,這次你幫了一郎的大忙,也幫了森田物產的大忙,更是幫了大日本帝國的忙。來,我敬小老弟一杯。”
傳文說:“總裁,這是我應當做的。”
石川說:“森田總裁,朱先生是位識時務的人,在天津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
傳文說:“還得謝石川副總裁,我剛剛要往山河煤礦打電話,他就把我找著了,要不然,還真就壞了總裁的大事。”
森田笑了笑說:“苦海無邊,只要回頭,岸邊就在眼前。”
傳文說:“總裁,您說得真對,俺家那真是苦海,我那驢力出老鼻子了,可是等開了煤礦,我連邊都靠不上了!”
森田說:“小老弟,這我理解,對於一個有才幹的人來說,不公正、不公平是最大的侮辱。”
一郎說:“老前輩,朱先生在家裡一直不順心哪!”
森田說:“小老弟,你想到煤礦上乾點事嗎?”
傳文說:“想,做夢都想。”
森田說:“那好吧,在我的森田煤礦中你就是常務董事。”
傳文說:“總裁,這常務董事是怎麼個官?”
森田說:“參與煤礦管理,相當於副總經理,但是有時候副總經理還得聽他的。”
一郎說:“這可是個重要位置啊!”
森田說:“小老弟,還滿意嗎?”
傳文滿臉堆笑道:“滿意,太滿意了,謝謝總裁!我乾一杯。”
森田指了指那些藝伎說:“少喝點酒,多看看美女,會更提神的。”
傳文問一郎說:“她們扭的這叫什麼戲?”
一郎說:“我也說不上來,光知道這些人叫藝伎。”
森田說:“小老弟,這可是日本最高貴的藝術,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她們個個談吐不俗,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她們幾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你知道這些藝伎最美的地方在哪嗎?”
傳文說:“俺真不知道。”
森田說:“看見她們的和服和普通日本婦女的和服不一樣了嗎?普通婦女的和服後領很高很高,把脖子遮得嚴嚴實實,可是藝伎的卻不同,後脖領開得非常大,並且向後面倒著,你看得見她們的脖梗兒,還有那一片塗了香粉的後胸。”
石川指著藝伎們的後脖領朝傳文說:“看見了嗎?那是最讓日本男人動心的地方。”
傳文望著藝伎們的後脖梗兒,突然一陣噁心,臉色蠟黃。
一郎問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傳文說:“剛剛我想起了你們的那個陳先生,就聽‘咔嚓’一聲,他脖子就斷了!”
一郎慨嘆道:“其實啊,陳先生那個人挺好的!這次是貪財了。”
森田欣賞著藝伎表演,慢慢地說:“不要看不得有人在你面前倒下去,要成就點事業,就不要怕死人。”停了停,森田又說,“天底下,哪個大英雄的事業不是用白骨堆起來的?”
一郎說:“老前輩,請山河煤礦的人吃飯,我和他們商量好日子了。”
森田說:“哪一天?”
一郎說:“後天晚上馬迭爾大酒店。”
石川說:“一郎,那些東勝商社賬目的抄件你可得放好了,絕不能落到山河煤礦手上。”
一郎說:“放心,那是不可能的。”
傳文說:“落他們手上,我可就慘了。一郎,你千萬放好。”
酒館裡只剩下了傳文和森田。傳文趴在桌子上,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森田抽著大煙鬥,默默地注視著他,忽然用大煙鬥敲打著他的頭說:“朱先生,醒醒吧。”
傳文醒了,望著森田說:“你還要我幹什麼?”
森田輕聲地說:“朱先生,你該回家了。”
傳說文:“回家?”
森田點了點頭說:“是的,回家!”
傳文驚恐地搖著頭說:“不,不,不,我不敢回家。”
森田說:“你必須回家!”
傳文說:“我要是回家,我爹一旦知道我騙了他,他饒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