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說:“準不準的你問一問,她要是不跟著我可就沒處安身了。”
傳文說:“那我就去問問。”
一會兒工夫,傳文樂顛顛地回來了,說:“爹說了,讓她跟過來吧,可不是當丫頭,咱家沒那個譜兒。娘也說了,當閨女養活著,將來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她也可以當丈母孃了。”
那文說:“不是叫丈母孃,應該叫岳母!”
傳文說:“噢,叫岳母。”
那文長舒了一口氣道:“秋鵑啊,你總算有了歸宿,姐替你高興啊!”
從朱家回來,鮮兒和那文夜話。
鮮兒說:“那個人還行?”
那文說:“還行吧,人長得相貌堂堂,有男子漢的氣派,挺憨厚的,就是書底子不夠。”
鮮兒說:“莊稼院裡的孩子,有幾個唸書的?只要人好就行。”
那文說:“他爹孃也挺好的,一看就是古道俠腸,我一提出來要把你一塊兒帶過去,他爹孃都答應了,說過去不讓你當丫頭,拿你當閨女養活著,將來找個好人家嫁出去。”
鮮兒說:“你說了半天,你女婿姓什麼?叫什麼名?”
那文說:“說起來也巧,我倆的名裡都帶一個文字,他叫朱傳文,他爹叫朱開山。”
那文的話音未落,鮮兒如五雷轟頂,手中的碗噹啷一聲掉到地上,喊一聲“天哪”,淚流滿面。
那文驚呆了,急問道:“鮮兒,你怎麼了?”
鮮兒忙掩飾說:“那文姐,我心口疼的病又犯了,疼得不行了!”
那文說:“我給你化點面鹼水?”
鮮兒撫著心口窩說:“姐,不用了,這陣過去了。”
那文說:“那你躺下睡吧,歇一歇會好點。”
鮮兒躺下說:“姐,你成你的親,我就不跟過去了。”
那文說:“怎麼了?”
鮮兒說:“姐,我捨不得離開你,可到了人家我算什麼身份?說是拿我當閨女待,也就是說說,人家憑什麼把我當閨女?到時候我閨女不閨女,丫頭不丫頭,他們家那麼些爺們兒,說不定讓我給他老爹做小婆呢!”
那文說:“不至於吧?”
鮮兒哭著說:“怎麼不至於?我說了怕你不願意聽,我剛到你們府上的時候,你們家的多少爺們兒打我的主意?老爺不是也打算把我收房嗎?不是你護著,我早就當你的小媽了,你不清楚?”
那文說:“可也是的,你長得也就太招人疼了,哪個爺們兒不想把你弄到手?那你以後怎麼辦?”
鮮兒說:“我想好了,我在外邊早就流浪夠了,大不了回老家找我爹孃。”
那文說:“也好。那你也得送我出了閣。”
鮮兒說:“姐,你放心,你出閣那天我去送你。你不是就喜歡我唱的單出頭嗎?那一天我給你唱,別讓他們小瞧了咱孃家人。”
4
朱家張燈結綵,一派喜慶。
朱開山在院裡擺了四桌酒席。韓老海帶了秀兒也來送禮吃喜酒,夏先生帶著玉書也來了。院內外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朱開山夫婦站在院門外應酬著前來賀喜的鄰里鄉親們。傳武手擎鞭炮候在院門外另一處,秀兒也擎著鞭炮陪在他的旁邊,不時地瞟著傳武,傳武依舊佯裝不理,直盯著花轎行來的方向。
院內,傳傑、玉書招呼著前來賀喜的男女賓客們各自落座。院外,花轎漸漸行近。一時鞭炮齊鳴。
七八個孩子跟在花轎後邊拍掌唱道:“新媳婦,進洞房,不脫花鞋就上床。傻新郎,摸進房,抱著媳婦喊親孃”
花轎停在院門前,跟在轎後的傳文下馬來到花轎旁邊。馬媒婆上前掀開轎簾,用手攙扶著頭頂紅蓋頭的那文下了轎,並將手中的紅綢兩頭分別遞給那文和傳文。傳文在前用紅綢牽著那文進了院。馬媒婆攙扶著那文,引導著她跨過火盆,進入堂屋。
司儀念喜歌:“蝴蝶飛上玉搔頭,玉人喜登鴛鴦樓。今朝結下連理枝,早生貴子覓封侯!”
喜歌念畢,又引著小夫妻拜堂。
拜完堂,傳文用紅綢牽引著那文走入新房。馬媒婆攙扶著那文在炕上坐好。
賓客們已經開始吃喜宴了,傳武、傳傑陪著大哥向賓客們敬酒。坐在女桌上的秀兒,眼睛一直不離傳武。
朱開山在主桌上興奮地站起,滿面春風地說:“諸位老鄉臺,今天是我兒子傳文大喜的日子,蒙各位光臨,我朱開山不勝榮幸。朱開山自從來到咱們屯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