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4)

“人各有志。閒來一壺薄酒,兩三知己,玉階飛此生足矣。”

北辰禹還要再言,玉階飛起身背對王者望著樓外天邊:“稍後有東風過境,玉階飛欲賞林中簫笛之音。貴客若有雅興,不妨稍坐片刻——不然,就請自便吧。”

這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更何況他竟然背對帝王,是大不敬之罪。北辰禹的數名隨從早已按耐不下滿腔怒火,正要出聲斥責,北辰禹卻同往常一樣優雅的站起身來:“既然先生有事,朕改日再來拜訪——輔佐太子一事,還請先生三思。”

“玉階飛既不入朝,貴客何須折辱身份再訪此等粗陋之地——東風正起,玉階飛不送了。”北辰禹眼見那人羽扇一揮,似譏似笑的神情閃過,再看時已不見蹤影。當初引領他們進入的翠帶隨風微微顫動,似乎是在邀請他們沿途返回的意思。北辰禹也不多話,向林外走去,一路上果然聽到風竹響動,同方才進入之時相比,又是不同的曲調。

首次拜訪玉階飛的受挫在北辰禹的意料之內,玉階飛並不強硬的措辭讓王者斷定他只是效法古人,想進一步確定王者的誠意——如果他當真無心仕途,當日避而不見即可,何必欲擒故縱的再三表白立場——身為合格的君王,首先需要具備的就是能聞絃歌而知雅意,觀一葉落而知秋,北辰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於是,他在等待數日之後,又一次站在了玉階飛隱居的竹林之外,仍同上次一樣,命人將詔書朗聲宣讀了一遍。

這次等了許久都不見回答,引領他們入林的翠帶仍舊垂在地上,彷彿自上次離開,時間就不曾流動過。北辰禹略一轉念,依舊同上回一樣沿著翠帶步入林中,又到了小築之前,卻尋不見玉階飛的身影。北辰禹待了數刻,仍是一點動靜也無。他身旁一名侍衛忍耐不住,大聲呵道:“玉階飛,皇上駕臨,還不速來接駕!”

待他說完後,北辰禹才淡淡出聲阻止:“不得無理。”

如北辰禹所預期的,就在此時玉階飛清曠的聲音響起,比之上次更多了幾分疏狂灑脫,卻仍是不見人影。他的聲音自竹樓四面籠絡而來,起於天地之間,消於五行之中,根本辨不清方位:“一顧是為稀客,二顧是為痴纏,三顧是為無理,四顧往後便是強闖——玉階飛前次以客禮待之,此次以痴人之禮待之,若閣下再三番五次前來,玉階飛便只能以匪人之禮待之。”

“玉階飛你好大的膽子!”

“玉階飛前日已再三言明,實是無意入朝,絕非自抬身價。閣下盛情,玉階飛無緣領受,請回吧。”

北辰禹忽的微笑道:“便是朕來探望小妹妹婿,先生也不見麼?”

“若不言朝事,玉階飛自當溫酒虛席以待。”

北辰禹被他一言斷了退路,也實在沒有這樣的多餘功夫同玉階飛閒話家常以觀後效。他知道此次又是無功而返,輕嘆一聲道:“既如此,朕改日再來向先生請教。”

“林中機關漫布,又兼有八卦乾坤之陣,閣下千金之體,不宜以身犯險。”言下之意,便是下一次再無翠帶引路。

北辰禹仍是溫言說了句:“謝先生提醒”,袖袍一甩,捲起的氣勁撩過周遭的帶孔竹節,竟也丁丁當當的響了一陣。北辰禹就在這一片不成曲調的雜亂聲響中,轉身邁出林去。

冬天的月光往往不如夏日明淨,而像是被糊上了一層窗紙,顯得粗糙昏暗。而北辰禹第二次來訪不久後的一天入夜,月光卻出奇的好。天空很乾淨,一輪弦月好似被天女細細抹淨了,才掛出來讓世人欣賞。玉階飛獨倚在小樓闌干邊,用一種很愉悅的心情望著窗外。

這座小樓叫做蕭然藍閣。玉階飛不喜歡這些過分雕琢的詞語,但是北辰泓取的名,說是同玉階飛三個字相配,他也便答應了。北辰泓另有自己的居所,不時會來蕭然藍閣探望——並非刻意安排,也決不曾移情別戀,他二人相伴數年,相知早已滲入骨髓。只覺得現在這般自由來去,對兩人都是最好。

當年他在皇城內初識微服出遊的北辰胤同北辰泓,並不知道他們是兄妹,還道是一對情侶——他們兄妹皆肖母,北辰泓的母后又是外族人,留給她一頭暗紅的長髮,同她三哥半點也無相似之處。玉階飛少時遊歷四方,彼時初到皇城,雖察覺他二人氣度不凡,卻全沒想到是帝胄之貴。

最初時候,玉階飛只是同北辰胤相言甚歡,起了結交之意,全不知北辰泓對他一見傾心。北辰兄妹從言談間聽出他最恨攀龍附鳳、官場齷磋,便也有意無意隱瞞了真實身份。玉階飛開始只道北辰泓是北辰胤青梅竹馬的戀人,每次相攜而來也在情理之中,卻也因此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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