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3 / 4)

是客人多過妻子。當長孫皇后在春試過後數月的一個秋初黃昏意外迎來久違王者的時候,心中充盈的不是重獲恩寵的喜悅,而竟是隱隱的不安。

北辰禹遣退下人,入了淑寧宮寢殿,卻沒有要同長孫皇后溫存的意思。他在八仙桌上坐下,長孫皇后上前替他斟滿茶水。北辰禹並不喝,而是將茶盞捧在左手,右手揭開盞蓋,一下下在茶盞沿上輕颳著。長孫皇后低眉斂眼立在一旁。北辰禹突然發話說:“坐下吧。”

長孫皇后於是在王者身側坐下。哪怕在無人的時候,她也遵著禮數,不敢離北辰禹太近。她身上常年不散的清新檀香味飄溢位來,令北辰禹回憶起少年夫妻相伴的時光。

茶水放得久了,失了溫度。長孫皇后探起身子,想為北辰禹新沏一碗,在半空中被北辰禹握住了手腕。這種經年未有的親熱舉動令長孫皇后稍有些無措。她的耳根泛出淡淡的紅色,卻忽然記起自己早已過了少女嬌羞憨直的年紀,尷尬地垂下眼睛去。

北辰禹握著皇后的手腕,卻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待了片刻,又將皇后的手放回桌上,好似不經意地開口道:“含荷,朕想讓伯英進宮來,同凰兒一同受玉階飛的教導,你看如何?”

長孫皇后立刻領悟出話中的含義,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身子猛然一震,搭在案上的手因為收回太急,“嘭”的一聲敲擊到案几邊緣。她渾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也沒有覺出疼痛,抬起眼睛注視著平靜的王者,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嘴唇輕輕顫抖著,幾乎無法清晰的說話:“凰兒是皇上立的太子,讓惠王世子入宮為太子伴讀,同祖制不合。”

北辰禹迴避開她灼熱的視線,低聲道:“太子尚未正式冊封。在太子確立前,諸皇子一道讀書,也是本朝慣例。”

長孫皇后一怔,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北嵎皇子們大多在十五歲上下封王,因為元凰年紀尚小,北辰禹的確尚未正式冊立他為太子。只不過元凰是北辰禹的獨子,太子之位再無他人可任,所以不論是宮內朝上或是民間,都早已預設了元凰的太子身份,哪怕平日稱呼,也都是“太子”,“太子”的叫著,就連北辰禹自己,在宮人面前也一貫以太子二字指稱元凰。

長孫皇后在最開始時候也曾為太子身份未能正式確立而稍有擔憂,後來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便逐漸將此事淡忘。如今北辰禹再次提及,再配上前頭要接伯英入宮受教的話,暗示再是明顯不過。長孫皇后只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得讓她透不過氣來,她緊咬著下唇,顫聲道:“凰兒犯了什麼錯,皇上竟要,竟要”

“朕並沒有說要廢去元凰太子之位。”長孫皇后惶恐著不願出口的詞語,北辰禹替她說了出來:“朕是憐惜伯英這孩子宅心仁厚,想接他入宮同凰兒一同受教,特來詢問你的意思。”

“皇上決定的事,妾身,妾身怎敢”長孫皇后斷斷續續地吐出只言片語,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麼。她腦中一片空白,彷彿魂魄都被抽離了身體,長長的指甲掐進掌心裡,尖銳的刺痛讓她不至暈厥。頓了半晌,她方才回魂似的,鼓起勇氣說道:“可是,凰兒是皇上所出。伯英——畢竟是惠王之子。”

北辰禹沉聲道:“朕的皇位,是大哥讓賢而來。朕若當真將皇位傳回惠王一脈,也是理所應當。”

長孫皇后再也忍耐不住,她戰慄地扶上北辰禹的手,以一種他從未聽過的尖利嗓音,絕望地再次詢問:“我的凰兒,到底犯了什麼錯?”

北辰禹任她抓著自己,鎮定地回答:“朕只是想讓伯英同凰兒一同讀書,未曾說這就要將伯英立為太子——含荷,朕就是怕你多心,才特地詢問你的意思。”

長孫皇后在王者的鎮定中讀出了不容置疑的堅決。她又愣了片刻,默默將手臂抽回來,頹然道:“皇上決定的事,妾身自然贊同皇上同惠王說過了麼?”

“朕尚未向大哥提起。”北辰禹見皇后臉色一片死灰,知道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他俯過身,安慰地拍拍皇后的手背,“這件事不急於一時,朕會再仔細思量的。你早些休息吧。”

長孫皇后機械地行了禮,目送北辰禹起身離開,心頭冰涼一片。她呆呆坐在桌旁,指甲在桌面上無意識地劃出深深淺淺的刻痕,甚至秋嬤嬤進來了也不曾察覺。秋嬤嬤輕喚了她數聲,長孫皇后這才醒轉過來,一把攥過秋嬤嬤的手,嘶聲道:“秋嬤嬤,皇上要,皇上他要”

秋嬤嬤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輕輕順著長孫皇后的背,待她慢慢平靜下來:“奴婢在外頭,都聽見了。”

長孫皇后慘然道:“嬤嬤,你讓本宮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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