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4)

眼眸裡已經有淚水在滾動。雖是惱怒萬分,他心下終是不忍,停下腳步柔聲向他道:“你可知錯在哪裡?”

元凰急忙道:“儒道為首,縱橫為末。兒臣當遵儒道。”他不知道自己答對了沒有,怕再惹父皇生氣,又緊接道:“滅虢取虞的典故,方才伯英答得才對,兒臣說錯了。”

北辰禹嘆了口氣,深深望他一眼,抬手撫上他的腦袋,向他露出一個讓人心安的笑容:“凰兒知道就好,沒事了——我們用晚膳去吧。”

元凰乖巧地點頭,收了眼淚,拉住父皇的手一同向內殿走去。站在殿前的人們原先看到王者甩袖離去還在猜測紛紛,如今又看北辰禹親親熱熱地拉著元凰,料想是孩子一時不察惹惱了王者,無甚緊要大事,也都沒往心裡去。見他父子二人走過,也便隨在後面入了殿去。

同宮中其他宴會不同,春試後的宮宴因為有了孩子們的參與而分外熱鬧活躍。今年的盛宴如往年一樣,華貴豪美卻不顯奢靡。楚華容雖是生於大富之家,卻未見過如宮中這般大氣的陣仗,一時竟被震住,乖乖挨著楚王孫坐下,不敢隨意言語,不比方進宮時了無顧忌。北辰伯英一向行止端正,此時也沒失了皇家氣度,還不時輕聲地叮囑身邊不安分的弟弟北辰仲遠,儼然一派王侯風範。

元凰這一頓飯卻吃得心神不寧。他在北辰禹下首不遠處正襟危坐,不斷想父皇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父皇方才摸他的腦袋,分明是原諒他的意思,但他卻直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還是不明白父皇為何如此惱怒,只在心裡悔不迭沒有聽玉太傅的話。他一有空隙便偷偷看向父皇,有時候會正遇到北辰禹沉思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身上。這是屬於北嵎君王的目光,同往常飽含慈愛的眼神不盡相同。元凰不敢同這樣目光對視,只好轉開眼睛去,心口噗噗地跳個不停。

就這般坐了一個晚上,終於等到宮宴結束眾人散去,元凰向父皇請過晚安,隨人回了東宮。他離開的時候,北辰禹又一次拍拍他的頭,還曲起手指,用指背輕輕蹭了蹭他的臉。元凰捉摸不出這種久違的親暱中包含的意味,又擔心問了一句:“父皇,你不生兒臣的氣了吧?”

北辰禹搖頭微笑道:“朕不生氣了。”

元凰得了這句話,行過禮轉身走了。小人兒的身後,兩邊宮燈晃動著,拖出長長的不完整的影子,有小半打在旁邊的廊柱上,搖曳著顯得有些陰森詭異。北辰禹用心注視著,直到元凰的背影完全隱沒在黑暗中,才轉身邁入屋裡。

回到東宮以後,元凰將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同玉階飛說了。他說完之後,又不放心地詢問玉階飛:“老師,你說父皇是不是真得不生氣了?”

玉階飛一笑,神色平和地安慰他道:“君無戲言。皇上說不生氣了,當然就是真得不生氣。”

元凰點點頭,“那我去睡了,老師也早些休息吧。”

“嗯”。玉階飛答應一聲,讓宮人們送元凰就寢。待元凰離開以後,他將羽扇放落在書案上,隨手從架上取下元凰平日讀的那本《韓非子》,就著燭火,用指尖一頁一頁緩緩翻著。他的神色仍是平和安寧的,目光卻逐漸凝重,翻書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合上了書本,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春試之後,北辰禹仍是很少到東宮看望元凰,同前段日子裡的疏遠相比,倒也沒有什麼不同。元凰漸漸覺得父皇的確是不再生氣了,一切原都是自己多想。玉階飛在元凰的要求下,又把儒家學說給他細細講了一遍。元凰本來對孔孟之道頗有些不以為然,現在卻無比認真的將一字一句默記下來,只等著父皇再次考察。玉階飛在北辰禹偶然來訪的日子裡,捕捉到王者看著元凰的眼中有著比以往更深更困擾的思慮。以他的身份,無法插手皇上的決定,只能測度可能發生的變數,思索著如何為元凰謀劃。

長孫皇后早注意到了北辰禹對元凰的疏離,她以為這大半是因為皇上身體的緣故,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顧及元凰。她並不知道春試上發生的那個小插曲,卻敏感察覺到春試之後,北辰禹並沒有像往年那樣對元凰學識的飛速進步表現出驚喜讚賞。出於一個母親保護孩子的本能,她曾旁敲側擊,北辰禹卻總是一語帶過。而自去年冬天開始,北辰禹身染微恙,日復一日的服藥,雖然沒有大礙,卻也一直都沒有起色。由於這一原因,北辰禹在長孫皇后處留宿的日子,也比以往更為減少了。

長孫皇后擔憂北辰禹的身體,卻苦於沒機會見他。她同北辰禹自一開始就不是如膠似漆的夫妻,待得元凰出生,更兼年歲漸長韶華流逝,北辰禹對她更是隻餘敬重禮讓,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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