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2 / 4)

,正可謂是‘雙龍對起’啊。”

北辰胤彷彿此時才發現有人到來似的回過臉來,稍稍愣神之後,才明白元凰是指他身後的兩株大樹而言。他站起身來,隨手撣落衣袍上掛著的塵土,笑著接道:“‘雙龍對起,白甲蒼髯煙雨裡’,太子取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元凰趕緊解釋,卻又不敢將他心中所想說破。天知道方才他在心裡唸的,雖然確是蘇軾這首《減字木蘭花》不假,卻不是這開頭一句,而是後頭的“疏影微香,下有幽人晝夢長。”用這樣柔婉飄灑的句子去形容三皇叔,想來北辰胤定不會喜歡,元凰此時竟然覺得再合適不過,只是礙著這許多軍士的面,不好說出口去。

北辰胤猜不到他心中的念頭,只道他是沒了說辭,淡淡一笑,沉吟著又唸了一遍:“白甲蒼髯煙雨裡,呵,蘇子瞻果然作得好詞。”

元凰輕聲應道:“確是好詞”,又飛快地補上一句:“不過,三皇叔一點兒都不老——我才這麼小,三皇叔又怎麼會老。”他不自覺地將兩個人放在一起,未曾仔細想過他的年幼同叔叔的衰老,嚴格說來並無太大的干係。

北辰胤不置可否地一笑,顯然並不在意這個話題,又將元凰的話重複了一遍:“是呀,凰兒才這麼小,我怎麼會老。”他說完將話鋒一轉,問元凰道:“上次教你還是在秋獮之前,你可還記得學了些什麼?”

他眼見著元凰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體貼地沒問他遲到的原因。元凰逃過一劫,認認真真答道:“皇叔上次說我的箭雖然夠準,卻還不夠快。我本想自個兒練練,後來因為腳傷,一直耽擱下來了——今天皇叔的病才剛好,在一旁看我練著就是。”

北辰胤點點頭,作為對元凰孝心的獎勵,感謝地朝他笑笑。這個笑容在元凰看來比往常更為溫柔,融進陽光裡,同他的夢境重合在一起,把他驚得立刻轉過臉去,一心一意瞄準靶心。

“上次三皇叔答應過,如果練得好了,可以把蒼龍弓借我試試”,他想,“不過,就算沒有蒼龍弓,有三皇叔在旁邊看著我,也挺好的。”

十 授冠

十八年初冬的那一場綺夢對於當事人事關重大,對於皇宮的其他人員來說,卻不過是被各色職責填塞滿了的煩亂生活中,一道頗具趣味的小插曲。東宮的兩位宮女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向夥伴們悄悄講述太子當日在青紅和慘白間不斷交替變化的臉色,掩住嘴唇小聲吃吃笑著,一面不安的用眼角撇向四周,生怕被無關的旁人竊聽了去。她們的眼神都因為這個故事而帶上了水波一樣的盪漾,給她們了無情趣的宮內生活增添了一抹無來由的光彩同期待。

這段有關太子的傳聞在成為良好談資的不久之後,便被太子十五歲誕辰即將來臨的訊息所取代,在宮中各處隱蔽的私談中慢慢消弭。北嵎延續中原的禮儀風尚,男子十五歲都要舉行隆重的成人禮,由德高望重的長者為其束髮帶冠,標誌著男子從家中無所事事的“孺子”長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其後便可婚娶出仕。皇室成員在成人禮後便會按照出身地位,賜王封侯,此後即便不願入朝為官,也可每年領取朝廷專為貴族發放的俸祿。

北辰望的兩個兒子伯英仲遠,便都在十五歲的時候,由長孫太后做主封了侯,也便同皇城中的其他貴族一樣,加入到購買飼養鬥者,送往競技場角逐比斗的行列。北辰伯英一貫有掌握重權登臨高位的志向,同北嵎的青年皇族們相處很是融洽,自然不肯放過結交朋友擴充套件人脈的大好機會,成人禮過後便迫不及待地成為競技場的常客。北辰仲遠沒有大哥這般複雜的心思,而是性子隨和,對大哥很是尊敬服從。他不願意畜養鬥者,卻也不想落單成為貴族青年中格格不入的怪物,於是便時常跟隨著伯英出席競技比賽。

競技場在富山高的巧妙經營下盈利不斷,只是自從北辰胤接管之後,就再沒有受到過以往的重視同稅務上的優惠。富山高有心再次周旋,無奈看貫戰場廝殺的北辰胤對狹隘場地間的生死決鬥毫無興趣,不論富山高再三邀請,一次也不曾賞光過。北辰望生性寬厚謹慎,對競技場激烈殘忍的營生也並不贊成。他雖不阻止兩個兒子玩樂,自己卻不願同他們一道前往,只推說年輕時候曾經看過,如今覺得厭了。長孫太后一屆女流,又篤信佛教,更不可能成為富山高的有力後盾。好在她是個遵奉傳統的人,認為競技場既然在北嵎由來已久,便絕不能輕易廢除,還曾為撤銷競技場的特權對北辰胤大發雷霆。富山高眼見著當前的掌權者已無收買的可能,便將目光投往年輕一代的身上,對惠王家二位世子伺候的格外殷勤——待北辰望百年之後,北辰伯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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