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3 / 4)

,在薄霧中閃耀出瑪瑙少有的,細銳清晰的光芒。那一刻元凰似乎透過阻隔看到了他抬頭的動作,之後又是模糊一片。就在這時前方傳來齊刷刷一聲“天錫王爺吉祥”,響亮的叫喊驚動起一陣涼風,迎面撲來,直掠過元凰的髮梢,在耳邊聚成一團,片刻蓄勢只後才豁然炸開。其實說話的只有數個在內宮門附近迎送官員的司禮,那氣勢卻宏大得好像是千萬人同時出聲一般,彷彿正在喊出整個天下的心聲。元凰覺得這聲音是能夠觸控的有形物體,抵在他胸前,要把他推得搖晃起來。上朝官員雖多,“吉祥”這種問候卻只有北辰氏的皇子親王才能享有,便是伯英仲遠兩兄弟也沒有資格。北嵎的先祖們何其自恃又何其聰敏,只短短兩個字,不曾顯山露水,已將尊貴驕傲一語道盡。

元凰看著北辰胤從倒伏的司禮中間走過,在他身後他們才重新站直身體,彎腰撣去膝上的灰塵。北辰胤的步伐很快,他走路總是帶著風,元凰想象他紫色的衣袍下襬因為武者矯健的步伐而微微翻卷,衣裳後襟便靈巧飄動起來,跟隨著步點的韻律沉浮在靴際。他知道北辰胤也見著了他,便又往邊上挪了挪,等著他走到身邊。此時前頭又傳來“惠王吉祥”的問候聲,北辰胤於是停下腳步,等著北辰望從隱約霧氣中浮現。元凰只好默默注視著他的身影,心中生出不曾覺察的失落。

他們兄弟二人隨後走到元凰面前,彼此行了禮。元凰禮讓再三,讓他們走在自己的前面。北辰望行了幾步,又同北辰胤繼續起方才的話題:“前幾日皇陵江北知府說該地土壤貧瘠,準請製造兵器來代替桑蠶稅。我覺得總是不妥。”

“大哥說得是。兵器不比蠶稅容易檢驗收繳,若有私造窩藏或是偷工減料,一時半會兒恐怕覺察不到。江北民多困頓,我們上奏太后,免他一年蠶稅也就是了。”北辰胤輕聲回應道:“還有今春西佛國附近糧荒,聽說有人近日內又連上了三個摺子,說無法接納處置災民。太后想要下旨讓他們以救民為先?”

“是有此事。災民只剩七百,哪有無法接納的道理。劉知府摺子的意思,無非以災民為幌,要拿任免戶籍官吏的權利。若果真頒旨讓他權宜行事,那還了得了——太后問時,你只管直說,我會幫你說話。”

“那多謝大哥了。”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殿門口,元凰一直在後頭跟著傾聽,卻插不上話——大事他固然心中有數,這類無關痛癢的小事長孫太后卻很少知會他。然而國家大事罕有發生,煩不勝煩的小問題卻四處可見,倘若無人理會,便可能聚沙成塔,積土成山。說完了最關心的事,北辰望才想起元凰尚在身後,向他笑道:“太子日後上朝便知,再是雞毛蒜皮,也總需有人照應。”

元凰謙道:“大皇叔千萬不要這麼說,侄兒聽二位皇叔一席話,已經學到許多。”他走入大殿,太后已經在那裡等候。元凰小時候隨父皇來過這裡,距今已有約莫十年。可能因為他長高了的緣故,房梁不如記憶中的高闊,龍座也沒有想象中的遙遠,只有黃金漆成的畫簷鏤欄依然明亮如新。他就站在北辰胤的身後,忍不住叫了一聲三皇叔,北辰胤回過身來正要答話,太后已經開始一天的議程。

元凰同北辰胤之間的奇異冷戰便隨著他殿上的一聲呼喚在無聲息中瓦解。一週之後,他像以往一樣去靶場找北辰胤學箭,北辰胤如約帶來了蒼龍弓讓他上手。元凰知道三皇叔不會食言,但乍一見到這件威震四族的兵器,仍是不敢置信,他仔細瞧了半晌,發現弓身上的雙龍雖然沒有為了避諱未曾鑲上眼睛,雕工卻極其細巧逼真,連張揚的龍鬚都清晰可辨。蒼龍弓身用精鐵打造,舉在手裡就比木弓沉重,它還鑲有三條弓弦,因而開弓時候所需要的力氣也比尋常弓箭更大,不僅力大,還要力巧,從手指按拉的分寸方位直到目測瞄準,都有仔細講究,才能夠三矢齊發。雖說弓箭原理盡皆相同,蒼龍弓卻比尋常弓箭難使許多。元凰試了一個時辰,弄得汗流浹背,手臂痠痛,卻始終沒有辦法將動作一氣呵成,記得拉弓手勢的時候力度不夠,記得用力的時候失了準頭,好不容易學會了瞄準,中指卻被第二條弓弦切出深深的一道血口子——北辰胤在練習前特意囑咐他在拇指、食指、中指上分別套上皮韘保護,元凰嫌不習慣,一早摘掉了。他手指包紮過後更無法收放自如,只好把弓還給北辰胤讓他示範。北辰胤沒有接弓,示意元凰繼續拿著,問他道:“太子若不介意,我把著太子的手做。”

元凰點點頭,北辰胤便走到他的身後,像當日教他寫隸書一樣,繞過他的身體將雙手貼在元凰手臂外側,右腳跨後一步,將視線放低至他的高度,讓元凰順著他的動作拉弓,再極其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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