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3 / 4)

攥在手裡,走去池邊胡亂攪和一氣,弄碎了浮萍青苔,露出一汪小小的水窪,勉強能看到些煙花顏色。他於是孩子似的蹲在岸邊,一動不動,就這樣一彈流水一彈月光,足足呆了大半個時辰,總覺得皇城裡的煙火,一年不如一年來的好看。離開時候他突然想到上回去北辰胤書房拿王妃畫像,似乎沒見他案上擺著紅絲硯,不知是否用不順手,差人換去。如今想要詢問,也再沒有機會。

北嵎龍脈本由西佛國加持守護,如今龍氣不穩,禍及百姓,國內掛單的僧侶走了七七八八,只剩活佛梵剎迦蘭不顧勸阻,同幾名隨侍僧侶一道留在鎏法天宮。玉階飛施法之前,發覺龍氣兩儀錯亂,渙散崩瀉,正以驚人的速度消耗損滅,即便遷移龍脈暫時壓制,也難為元凰所用。他苦思數日計無所出,前往天宮拜會梵剎迦蘭,請他指點一二。梵剎迦蘭寶相莊嚴,眉頭似舒似斂,雙目似開似合,看面容只像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卻已閱盡世間百態。他聽了玉階飛的問題但是微微一笑,聲音清緩好似堂上佛願:“世事紛紜,會無了局。萬法唯心,生滅自然。”

“佛子點撥的是。”玉階飛道:“只是玉某乃是俗世之人,如何能有佛子這般了悟。龍脈縱不可遷,我亦勉力為之,私心裡雖是為了我朝陛下,卻也為了千萬百姓安生樂道。佛子既然慈悲,請為蒼生渡紅塵。”

梵剎迦蘭閉上眼睛,沉默片刻,輕輕嘆道:“北嵎上位者,本有天子之尊,只是未逢良時。——龍脈之所,是死穴亦是生機。不破不立,先死後生,先生好生參悟。”他說完睜眼望著玉階飛,目光裡帶有同稚嫩臉頰不相符合的悲憫徹悟。玉階飛長揖而謝,離開時候聽見背後唱響梵音佛號,陽光一樣灑滿大地。

玉階飛隨後命人搭起祭壇,又在新都赤城附近依地勢布好龍穴,欲傾畢生之力將龍氣引導歸位。元凰在皇城裡數日不見玉階飛,只聽禁軍將士說他身體每況愈下,有時吐血不能自持,近來還險險暈倒。元凰派了吳一針前去探問,回來報說是積勞成疾,言下之意便是無藥可治根本,只能多加修養暫緩病情。他於是讓吳一針跟在玉階飛身邊照顧,又親自去西佛國邊境看過幾次,玉階飛但是讓他放心龍脈,仍憑他如何詢問,決口不提自己病勢轉沉。元凰問不出究竟,只能一遍遍重複著“太傅要對朕說實話”,無可奈何地回到太和殿。他對著案上文書發呆許久,總忍不住胡思亂想,擔憂玉階飛的身體,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北辰胤,思緒麻線一樣亂堆成團,恨不得拿剪子過來一刀切斷。他伸手撫上額頭,騰出另一隻手來草草收好公文,正準備去西南偏殿小憩片刻,卻得到太后出遊半途為人劫持,三十護衛盡數身亡的訊息。此事不但涉及長孫太后的安危,更事關北嵎皇室的尊嚴威望,元凰面色凝重地將訊息知會朝臣,命他們嚴守秘密,不得洩露民間,隨後召回部分追查北辰胤去向的禁軍,讓他們喬裝查訪太后下落。北辰望一族及眾多朝臣均覺元凰顧慮得當,以長孫護為首的外戚卻認為如此拖延時日,恐怕賊人會對太后不利。他們提不出更合理的做法反駁元凰,只得自告奮勇派出侯府內的衛兵,協助禁軍搜尋太后。

禁軍們自然不會想到,他們遍訪沿途城鎮大街小巷的時候,長孫太后正毫髮無傷地被拘禁在皇城不遠處山中的一座荒廢破廟裡。劫持太后的人帶著面具,對太后行程很是熟悉,選在兩省交界處下手,雖在官道之上,近遭卻無人煙。他點了長孫太后的穴道,帶她潛回皇城附近隱藏,一到破廟便又替她解開穴道,並無任何無禮之處,不僅一日三餐按時供奉,到了夜晚還自去廟外休息,生怕對太后有所唐突。長孫太后試探了幾次,那人都不肯吐露來歷原委,更是從不曾摘下面具,他時常去廟門口張望,彷彿在等人送來下一步的指令。終有一日他接到飛鴿傳書,一邊讀信,一邊不時抬頭看向長孫太后,然後將信紙揉在手心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長孫太后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到他正心神不寧,開口問道:“你原是競技場的人?”

那人動作一僵,轉身過來面對太后,發出“啊”的一聲驚呼,晃了幾下才勉強站定。長孫太后見他嚇成這樣,微笑安慰道:“你不用怕,哀家以前去逸雲侯府裡,見過不少他蓄養的鬥者,知道他們行動迅速,警覺異常。數日以來,哀家見你走路吃飯都比常人快上數倍,方才看信時候還不時左右張望,才猜出你是競技場的鬥者。——哀家並不曾認出你是誰。”她雖是身陷囫圇,卻仍不失國母風範,一字一句都說得清楚明白,儀態更是雍容莊重:“你叫什麼名字,可願告訴我?”

鬥者聽她卸去了尊稱,遲疑片刻,僵硬地吐出一個“狄”字。長孫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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