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3 / 4)

答。

“那你是漢人了?”

“也不是。”

“嗯,我看你長得也不像漢人,”大米滿意地點頭:“那你是哪裡人?”

男子低頭想了想,回答說:“北嵎。”

“那是哪裡?”大米問。

“很遠地方的一個小國家,”男子淡淡答道:“我也很久沒有回去了。”他停頓一下,問大米:“你在這裡往來,有沒有見過一個紅色頭髮的青年人?瘦瘦高高,眼睛細長,笑得時候也好像在生氣。”

大米心裡咯噔一下,想這莫不是青年的仇家笑裡藏刀找上門來了。他記得青年的話,裝作困惑的樣子搖搖頭:“沒見過啊,這山裡哪有人。”

紫衣男人微微打量了一下大米,明明是平和的神色,卻看得大米渾身發毛,生怕被他揭穿。好在他見樵夫憨厚老實的模樣,覺得不像是在撒謊,頷首道謝之後,繼續趁雪趕路。

紫衣男子離大米的草屋越來越遠,雪也越下越大,有幾乾枝椏被山風一吹,承受不住落雪的重量,脆生生地斷裂下來,摔在男子腳前。跟被大米所救的青年一樣,男子也要去尋找一個不知身在何方的人,也許要窮盡一生的歲月,才能夠再次遇到,然而天下那麼大,總有一處是有他的地方,多趕一日的路程,便同他又更近了一分。

這時候他聽見背後的風聲比方才更強了些,嗚嗚地好像說話,漸漸的他聽清楚有人在風裡叫他——其實也未必就是叫他,只是連續“喂”,“喂”的聲音,急切呼喚著什麼,被風雪遮蓋了顯得微弱。

他停下腳步,正要回頭去看,忽然被一股大力抓住手腕,狠狠地扯轉身來。還沒等他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就被抱了滿懷:“你要去哪裡?”那個人氣勢洶洶地質問,隨後的聲音裡卻藏了委屈:“還差一點,我就追不上你。”

紫衣人笑起來,輕撫過豔麗的髮絲,把冰晶融化在掌心。不肯叫他的名字,也不肯叫他父親,就這樣賭氣似的“喂”,“喂”叫著,除了懷裡任性的孩子之外,還會有誰呢?他垂下眼睛,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樣,壓低聲音叫另一個人的名字:“凰兒”,他說,“我自然是要去找你。”

懷裡的人不說話,冰涼的鼻尖抵在他的下顎,把他抱得更緊,兩個人的心跳貼在一起,彷彿不能相信重逢也可以是如此輕易。蕭然藍閣的月色,皇城宮殿的大火,五爪峰前的夕陽,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曾經來不及出口的道別珍重,都在相擁一刻裡得償所願。

大米踮起腳尖想看清楚遠處的兩個人,搓著手在屋子門口轉來轉去,不知該不該上去打擾——那個北嵎人不是紅髮青年的仇家,這樣再好不過;雪勢漸漸減弱,他也正可以回家去喝娘煮的熱粥;一切都被上天安排的皆大歡喜,看來他們苗寨的天神頗為靈驗——“只不過”,大米皺著眉頭暗想:“那株人參還抓在他手裡,怎麼才能開口要來呢那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數十年的老參啊!”

一 新都

自北嵎立國以來,歷代帝王便少有貪圖享樂不思奮進之徒,雖不至人人勵精圖治,卻至少世代屏棄虛文、敦尚實政,不喜浮誇吹捧。睿智的北辰先祖們早就明白,禁城中的皇位固然代表著無上權力,也同樣宣示著無盡的義務責任,而一位賢明君主被賦予的榮耀享受同他所需承受的壓力磨難相比,往往會顯得微不足道。

然而即便是在有著這樣傳統的北嵎皇室之中,北辰元凰的辛勞勤政也依然能讓他的大多數先祖黯然失色。元凰的勤奮認真從他幼年時起便初露端倪,雖然生得聰穎早慧,懂事後的他卻從來不肯在讀書上投機取巧,玉階飛若是叫他在日頭西沉前背出《大學》裡的一段,他一定在正午時候已經讀得爛熟於心。他二十歲登基以後,凡事親力親為,不敢有片刻懈怠,卻被北辰鳳先以篡位為名逐出皇城,待到重新執掌天日改都赤城,原先保泰持盈而得的民生積累已在征戰爭奪同遷移跋涉中消耗大半。赤城本是北嵎東南的小鎮,雖然風景秀麗如畫,卻並沒有多少百姓常住城中,城工水利不甚發達,遠不如皇城繁榮便利,如今被選為北嵎都城,一時百事待舉。隨都搬遷的北嵎子民上到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為了國事家業忙得不亦樂乎;新起的皇宮裡頭,元凰更是日以繼夜聽政理事。 他在城中迅速重修了廟宇殿堂、商賈集市,又命軍隊在城外幫助開荒墾田,無償交予農人耕種。每日天方破曉,他便要上殿早朝;正午用膳完畢,又新添午朝討論上午不及處理之事;餘下空閒的時間裡便恢復皇子時期內閣學士們的“日講”,所論不再是經史子集,而是朝綱政見;每月逢二日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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