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很多次,終於抓到一隻山雞,石頭很殘忍地將它就地正法,我做幫兇,給雞肚子裡填上調料,用溼潤的泥巴包起,埋入地下,在上面生起火堆,烤從家裡帶來的紅薯,等紅薯吃完再把雞挖出來,真是皮滑肉嫩,美味多汁。
吃飽喝足,我就教石頭識字,用泥地做黑板,揀根小樹枝在上頭寫寫畫畫,他開始學得很快,什麼東西都講一次就行,我講完後直接丟給他自己練習。後來不知為何,他越學越慢,一個字總要反反覆覆講上七八次,直到我發火,用樹枝敲他腦袋罵“笨蛋”才能記住。
一個夏天過後,我嘴角的傷好了,牙齒也長回來了,可是面板被太陽曬得和黑炭似的,加上正在抽條的瘦巴巴身材,鄰居家的馬大娘看了後評價:“這丫頭臉蛋不錯,可是身子瘦,屁股小,一看就幹不得重活,女人還是要肥肥胖胖的才好生養。”
“就你家那好吃懶做的閨女好生養?!也不看看她滿臉麻子!胳膊都有人家大腿粗了!”外祖母把她罵了回去,然後轉過身又罵我,“那麼大個丫頭,別整天在大太陽下面到處瘋跑,小心曬脫皮!”
我笑呵呵地抱著她撒了會嬌,她就沒脾氣了,嘆息道:“看見你,就想起你那可憐的娘,也不知道老婆子能不能熬到看你出嫁的時候。”
“我只怕你帶著曾孫滿村玩,害我們到處找呢。”我打趣道。
“少貧嘴,女孩子家說這些,也不知羞?!”外祖母笑起來,臉上皺紋舒展開,掃去平日愁容,她起身開鎖,從櫃子裡取出根粗粗的鳳頭銀簪交到我手上,叮囑道,“這是你娘留下來的,你收好,千萬別給你舅母他們看見。”
這世界銀價不值錢,我有些困惑地去接銀簪,入手覺得格外沉澱,外祖母指使我將簪子的鳳頭扭了扭,旋開後發現裡面是薄皮空心的,裝滿了金珠子,約莫有二兩重,成色極好。由於金貴銀賤,我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些金珠子換算成米價,大概也有五石了。
“我可憐的乖孫,是你外婆不中用,連累了你,等來年寬裕些,我再給你打全套金頭面”外祖母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開了幾次口,最終還是將話嚥了下去,只抹了把眼淚。
其實她不說,我也明白。有些東西她雖不願,卻不得不為,這些金珠子和承諾是一個老人家,盡最大努力給無依無靠的外孫女保下的嫁妝和補償。
這個性格暴躁,喜歡罵人的老人家或許是這個家裡唯一真心疼愛我的人。
她會對我做的針線不滿,全部拆掉,再手把手教我針法,她會罵我廚事手腳不夠伶俐,然後嘮叨著抓我學做新菜。她每天都會記得將母雞剛生的第一個雞蛋塞入我手中,命令我拿去補身子。又或者去參加別人的紅白喜事,將好吃的白麵餅偷偷帶回來,一半給最小的孫子,另一半悄悄塞給我。
我學會做女紅第一件事,就將過年做衣服剩下的紅色、黃色、青色、白色等碎布統統拼起來,給外祖母做了一個枕頭,外面設計成蝴蝶展翅的拼貼畫形狀,裡面填滿蕎麥殼,還摻了些決明子。
雖然有幾個地方縫歪了,但自覺還過得去。
表姐笑話我:“妹妹你縫的是什麼東西?蝴蝶是這個樣子嗎?”
“哪裡不像了?這不是蝴蝶翅膀嗎?多像啊!而且還省布。”外祖母虎著臉瞪了她一眼,指著枕頭上的花朵說。
我慚愧地低下頭去,繼續勤練針線。
後來那個枕頭成了外祖母的寶貝,每天睡覺都用它。石頭聽說此事,覺得很有趣,就從家裡弄來碎布,硬纏著讓我給他也做一個。
我為雪前恥,更是下了十二分心思,用黑白綠三色,拼出一隻正在吃竹子的國寶熊貓,填上蕎麥殼後喜滋滋地拿去獻寶。
石頭猶豫很久,終於讚道:“這隻小狗做得真好,和你家備胎長得一模一樣。”
我被打擊得半個月沒碰針線。
比起女紅,我更喜歡下廚房做點心,穿越前就喜歡研究菜譜,自己燒私房菜放部落格上炫耀,所以這方面天賦強得多,石頭家的母牛生小牛時,我問他要了些牛奶,再加上雞蛋清,搗鼓出的雙皮奶人人都說好吃,只可惜牛奶寶貴,不能多做。而且我很驚喜地發現這裡有辣椒、玉米等作料,便去找經常外出的人打聽了番,才知道離金水鎮百里外便是海,經常有海客從外面回來,還有金毛綠眼睛或渾身發黑的妖怪跟著他們上岸,帶來許多新鮮玩意。
海外不知是什麼模樣我悠然神往,可是轉念一想,中華大陸的邏輯都亂成這副德行,說不準外面得鬧成魔界爭霸,還是別冒這個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