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昭堂沒有想到這個變故,整口酒便硬生生吞了下去,並猛烈咳嗽起來。
我飛速從他身上跳起,往旁邊退了幾步,等待藥力發作。
龍昭堂咳了半天才順過氣來,怒氣衝衝地看著我,順手抄起鞭子,喝道:“放肆的丫頭!過來!”
我見要捱打,趕緊抱頭鼠竄,跑了幾步,動作麻利往地上一滾,一溜煙鑽床底下去了。
“出來!”龍昭堂大概沒看過這麼不要臉的,提著鞭子再外頭怒罵。
我全身蜷縮成一個球,像小白兔似地抖著回答:“不出!出來會捱打!”
“明知道我生氣會打人,還做蠢事?你這丫頭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龍昭堂怒得要命,卻沒法搬動這張重木雕成的大床,也沒臉鑽進去抓我,而且他早吩咐過管事們不管這房間發生什麼事,都不準進來打擾,如今出去叫人進來給他搬床逮美人,估計也丟不起面子,便在外頭激將道,“有種就出來!”
我在裡頭小聲回答:“我是女人沒種!”
龍昭堂給氣笑了,很快又恢復了禽獸本性,陰森森地說:“我數到三,你不出來,我便開鎖放黑兒進去。待會床笫間,你別怪爺不憐香惜玉!”
黑豹很懂事地順勢抓了抓地板,搖頭晃腦地表示它是乖孩子,願意為主子效勞,不能讓我這隻以下犯上的狐狸精奪了全部寵去。
“一。”龍禽獸冷冷地說。
我死死抱著腦袋。
“二。”龍禽獸越發不耐煩。
我誓與床底共存亡。
“三!”龍禽獸跺跺腳,轉身往黑豹走去。
我想我大概要完蛋了
未料,龍禽獸走了三四步,忽然身子一斜,軟軟癱下,他強扶著地面苦苦支撐了一會,想大聲叫人,可是喉嚨肌肉也開始麻痺,喊叫聲變得微弱,只能低聲問:“你給我吃了什麼?這這是我的七步軟骨散?你如何得到?”
“原來這迷藥叫七步軟骨散啊?名字起得不好,算上你剛剛來床頭抓人,足足走了十幾步才發作。”我在床下小聲嘀咕。
龍昭堂憤怒的神色變成迷惘,最後化作恐懼。大概他打死也想不到,為什麼自己私藏的秘密,會被一個沒背景又沒本事的丫頭知曉。
我觀察半天,覺得他的無力狀態不像是裝的,便大刺刺地從床底爬出來,用凳子戳了他好幾下。
龍禽獸全身肌肉徹底麻痺,不能動彈,只能狠狠地瞪我,憤怒地瞪我,很給力地瞪我。
哇哈哈哈!禽獸被放倒了,他家的藥就是比外頭的好使。
哇哈哈哈!小白兔要翻身做大灰狼了!
出師未捷還被綁的黑豹同志,焉了。
脫逃
一不做二不休,我餓虎撲食般地撲到龍禽獸身上,解起他的腰帶來。黑豹在旁邊團團轉,不停發出陣陣咆嚎聲,驚動了侍立在外的總管,他大概心下存疑,又不敢未經傳召入內,只將腳步放重了兩步。
心急手亂,我解半天腰帶解不下,急得滿額是汗,猛然聽見腳步聲和窗外人影,差點嚇得魂不附體,趕緊坐在龍禽獸身上,回憶這些日子聽房學習經驗,放嗲嗓子,呻吟著叫道:“侯爺,不要!侯爺,你太壞了!啊——啊——侯爺,你太猛了,人家不行了!啊——侯爺,饒了奴吧——”
身下,龍禽獸的臉色精彩得難以描繪。
我好不容易將他的腰帶解下,氣勢洶洶地衝到黑豹面前,按動機括,兩枚飛針射出,黑豹老實倒下,不再亂吼了。我大搖大擺地從它脖子上解下一個黃金掛飾,插入床旁的燭臺上的凹槽,然後用力將燭臺往下扳倒,床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沉沉的大洞。
“你你是誰派來的?”龍禽獸拼命活動喉部肌肉,終於擠出微弱如蚊鳴的一句問話。
我冷笑,抽下牆上彎刀,擱上他的脖子,含糊地反問:“你說呢?”
龍禽獸褪去了最初的驚恐,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了起來,可是臉上表情不受控制,英俊面孔扭曲得很是難看。
他現在是隻毫無抵抗力的待宰羔羊,只要稍稍用三分力道,就能劃破他的脖子,奪去他姓命,免除後顧之憂。否則將來逃跑若被這禽獸抓回,下場肯定非一般悽慘。
我應該殺了他。
彎刀在手,生死在握,我卻遲遲砍不下這關鍵的一刀。
只因他不敬畏生命的可貴,我卻是敬畏的。所以他能成為心狠手辣的禽獸,我只是個沒用的膽小鬼,窩囊廢。而且從小生長在紅旗下,接受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