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如瓔自然能明白蕭容這是話裡有話,她上前來拉住蕭容的手,正色道:“這府內本就不得有專寵。專寵只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蕭容。這一點你不得不接受。”
蕭容深深吸一口氣。心中的陰霾卻還是揮之不去。
“夏姐姐,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蕭容說著,煩悶地緊咬住唇。
夏如瓔卻笑著凝視著她。“蕭容,這不討厭,這才是你本來該有的模樣。我之所以與你交好,就是衝著你直爽善良的性子。該有的情緒都得有,但是也要懂得如何面對這樣的情緒,面對這樣不太完美的自己。”
夏如瓔說罷,又笑了笑,“其實,我發現你和剛進府的時候差別很大了呢。”
蕭容一聽,也跟著苦笑了起來。“是啊,若是換得我以前的性子,說不準會衝到慧心閣去,攪得不可開交呢。”
“你還能開玩笑,那就說明已經沒事兒了。”夏如瓔蛾眉微挑,然後又黯然地沉了下來,“其實大帥對你情深意重,只是他也有身不由已的時候。”
蕭容再次皺起了眉,說到這個身不由已,她便想到了之前穆卿的那句話:魏荷語是他的夫人,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不可改變的事實。僅僅如此嗎?為著這樣的事實,即便魏荷語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穆卿也願意原諒,願意寬容,甚至幫著她隱瞞嗎?
蕭容越來越不明白這樣的事實究竟算什麼,就好比是她不能明白為何穆卿能拒絕皇后的親妹妹,能拒絕一國公主,卻拒絕不了一個將軍嫡女。
可蕭容還是不相信穆卿對魏荷語有情。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她寧願相信穆卿是如同夏如瓔所說的那般,身不由已。
盛夏將至,明晃晃的日光將整個院落都照得懶洋洋地。蕭容獨坐在院中央的紫花廊中吹風,閒適地聽著鳥叫蟬鳴。
穆卿自從上次離開之後,便再沒有出現在蕭容面前。帶著賭氣的意味,蕭容也忍著沒去過問。可巧如卻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意,有意無意間便將穆卿的行蹤說了出來。
原來他早就離了府。大抵又是進宮去了。
這一去,便是小半月。
蕭容輕輕一嘆,仰望著纏繞在樹幹和枝椏上的紫花,心境竟也漸漸平和了下來。
正在這時,聽得一陣腳步聲響起,蕭容從紫花廊中走出來,才知道來的人是青嫵。
“奴才奉大帥之命,前來送劍。”青嫵端端地向蕭容行禮,然後呈上一把鑲著綠寶石的長劍。
蕭容心中一動,原來穆卿還將這件事記在心上。看著那精緻華美的寶劍,蕭容的心頓時明媚起來,就如同這盛夏。
再次握住寶劍的感覺,是激動的,甚至是酸楚的。蕭容欣喜地將寶劍拔出鞘,華麗的劍身,凌寒的劍光,這讓她心中大喜。
“大帥說了,這是一把鴛鴦劍,是一對俠義夫婦的定情之物。這對夫婦闖蕩江湖,恩愛一生,他們去世以後,這鴛鴦雙劍便流落到了民間。皇上微服私訪之時,巧得了此劍,珍愛不已,便將它們帶回宮中。後來大帥平定動亂有功,皇上便將此雙劍賜給了大帥。大帥珍愛不已,從不示人,如今卻將其中一把送給了蕭媵侍,可見大帥對蕭媵侍的確是寵愛有加。”青嫵笑盈盈地說著。
蕭容聽罷,也著實覺得這寶劍的確得來不易。想著它們的主人是闖蕩江湖的俠義夫婦,而且還恩愛一生,蕭容便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權當是個美好的希冀吧。這鴛鴦雙劍幾經輾轉,最終竟落到了她和穆卿的手中。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如同這寶劍的主人一樣,恩愛一生呢?
青嫵一走,蕭容便回裡屋換上了輕便的衣裳,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試這鴛鴦劍了。
夏如瓔見蕭容樂成這樣。也抱著琴前來助興。
院落中,悠揚的琴聲響起,一抹淺綠色的身影隨著琴音而動,時而凌厲,時而柔韌。
夏如瓔的琴音輕柔純粹,蕭容隨著她的律動而收勢起勢,和煦的微風吹過,讓蕭容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琴音戛然而止。
蕭容猛地停下來,錯愕地望向夏如瓔。夏如瓔抬著頭,也是一臉驚異。蕭容心中一怔。猛地回過頭去。一抹熟悉的墨黑色闖進了她的眼簾。
穆卿清爽地笑著。向夏如瓔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
“這個地方出劍太慢了。”穆卿走上前來,從身後摟住蕭容,然後帶著她的手迅速地刺出去。
琴音再次響起。這次卻不僅僅是一抹淺綠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