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心下再度一跳,看蔡京眼神,竟似在心裡劇烈掙扎一般!莫非他有什麼難以決斷之事?
身邊忽然響起趙玲冷漠的聲音,問蔡京道:“既是蔡太師借應丞相之名將本宮和大將軍請來,卻不知有何要事相商議?”
蔡京臉色一變再變,終於黯然嘆息一聲,跪倒丹犀,朗聲道:“微臣懇請女皇陛下將大將軍斬首,以正朝綱!”
“什麼!?”我和趙玲同時愕然吃了一驚,怎麼也料到蔡京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西門慶敗壞朝綱、妄殺無辜,禍害天下!臣懇請女皇陛下斬之以正國法!”蔡京頓首再拜語氣已經變得堅硬如鐵,還透出森森殺機。分列兩邊的文官也紛紛跟著下跪懇求,要求趙玲將我斬首示眾
“這”趙玲粉臉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轉著望著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這局面。
我心下凜然,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一笑道:“義父,應丞相所奉行之吏治改革,與孩兒全無相干,義父有何意見儘可以嚮應丞相明言,奈何為難孩兒也?”
蔡京悶哼一聲道:“應伯爵,不過是條狗而已,還不是聽令行事!”
我臉色微微一冷,望著蔡京凜然道:“義父,無論如何你我父子一聲,孩兒不希望到頭來刀兵相見!孩兒深知義父對大宋朝以文立國之策略情有獨鍾,但大宋朝積弱數百年,屢次鄰國欺凌,其狀況之慘,以義父之英明不可能看不到?如此禍國害民的策略,是到了非改不可的時候了。”
蔡京神色一冷,辨道:“以文立國,以武為輔,乃是我大宋朝立國之根本,如何擅言輕改?根本之改,宋朝也就不再稱之為宋朝了!為父並非矯情慾替天下文人請命,實欲捍衛我大宋立國之根本。”
我神色越發冰冷,冷冷地瞪著蔡京,凝聲道:“如此說來,義父是誓欲和孩兒作對了?”
蔡京嘆息道:“本相併非欲和大將軍作對,實是大將軍倒行逆施已經弄得天怒人怨,眼下汴梁四周已經盜賊四起,烽火連天,如果再不殺大將軍以謝天下,大宋朝便要傾覆於一旦了”
“哼哼”我冷冷一笑,森然道,“既如此,蔡太師,憑你之力,能殺得了本將軍麼?”
蔡京冷然,說道:“斬殺大將軍者,自然另有其人。”
我臉色陡然一變,掉頭望著金階一側的小門,一道陰冷的人影已經如幽靈般閃了出來,高大瘦削的身軀上散發出冰冷的殺機,整個人彷彿從地獄裡爬出來一般,透著莫名的詭異氣息,令人心膽俱喪
我定睛一看之下,心頭再度一沉。
這廝不是別人,正是趙佶的侍衛統領盧俊義!
這廝不是和趙妍一道跟隨薛可兒返回西夏了嗎?怎麼又會在這裡出現?我心頭一跳,許多事情便突然間豁然貫通起來,已然猜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哈哈哈”我長長一笑,冷森森地盯著盧俊義,卻是對蔡京說道,“義父,看來孩兒還是小看了你呀!嘿嘿,真沒料到,義父之心機居然如此深沉,隱忍不發至今,一擊便欲要孩兒性命,嘿嘿,佩服呀佩服。”
蔡京便黯然嘆息一聲道:“錯非你倒行逆施欲變更大宋立國之根本,你我父子一場又何至於今天兵戎相見?”
我喟然一笑,神色回覆正常,說道:“如此說來,南陽、曹州以及瑯琊等地的起兵作亂也是義父在背後指使吧?其目的不過是為了調走岳飛、關勝諸將,讓他們遠離汴梁,再不能顧及京師局勢,以便你便宜行事,可對?”
蔡京臉色微微一變,卻還是承認道:“不錯,慶兒果然非常人,舉一反三令為父敬佩。”
但我馬上神色一冷,森然道:“而且大將軍府薛濤被劫,亦是你指使!因為大將軍府原本便是義父別院,府內秘道自然只有你老人家才清楚!義父劫走薛濤的唯一目的便是料定了孩兒會將裴如海及武松調走追蹤而去,如此,孩兒身邊再無一護衛之人,是也不是?”
“不錯!”蔡京臉色越發冰冷,甚至略顯猙獰之色,說道,“如果不調開關勝、張清諸將,不調走裴如海和武松這兩隻鷹犬果然不能奈何得了大將軍,這一點老夫承認。”
“哈哈”我慘笑一聲,冷冷地瞪著蔡京道,“現在義父的目的都已經順利達成,為何還遲遲不見動手?”
“這個”蔡京臉色一變,頓時語塞。
“你是在等人嗎?”我冷冷一笑,哂然道,“是否正在等西夏郡主薛可兒?”
“你”蔡京老臉終於臉色大變,霍然望著我道,“慶兒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