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裡的麵湯撒了一地,他身上那襲燒得又髒又破的錦衫也弄溼了一大塊,形象好不狼狽。
我心裡嘆息一聲,看來應伯爵也和我一樣,昨晚遭了災難,不由得在心裡泛起一股同病相憐之感,真不愧是好兄弟啊,連磨難都要一起承受。
正欲上前安慰安慰應伯爵,我忽然發覺情況似乎有些非同尋常。
圍在應伯爵左近的那數名青年明顯不懷好意,其中的一人更是一腳將應伯爵面前的瓷碗踢飛,瓷碗裡僅剩的麵湯頓時濺了應伯爵一頭一臉,應伯爵痛呼一聲欲伸手去抓那飛開去的瓷碗,不想腳下一絆,頓時一頭栽在地下,摔了個狗吃屎。
那數名青年便鬨然發出響亮之極的嘲笑聲,那一腳踢飛了瓷碗的青年更是刻薄地笑道:“應少爺,餓嗎?想吃嗎?想的話就學三聲狗叫,我馬上便讓人再給你盛一碗麵來,怎樣?叫不叫?”
“叫啊,快叫啊!”其餘的青年紛紛跟著起鬨。
應伯爵艱難地爬起身來,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這些人,嘴唇囁嚅了一下。
周圍圍觀的人群裡便響起了一陣嘆息聲,有些老人更是不忍卒睹應伯爵學狗叫的悽慘模樣,黯然掉頭而去。
但我豈能任由我的好兄弟這般任人捉弄!?
“住手!”我大喝一聲,排開人群,大步向前閃身擋在了應伯爵與那領頭青年跟前。
近到眼前,我才發現那領頭青年形貌慘厲,尤其是那一頭紅髮狀如厲鬼,十分陰森可怖!我細看之下,不禁心裡微微打鼓,這兇惡之人若是拳腳相向,只怕我立時便要當場出醜。
“吖!這不是西門二少爺麼?”紅髮青年冷冷地斜了我一眼,不屑地向他的兄弟們道,“兄弟們,大名鼎鼎的西門二少爺來了,你們還不快上前來見禮?若是惹惱了西門二爺,小心你們的狗頭不保!”
我便是傻瓜也聽得出紅髮青年話裡的譏諷之意,只得硬著頭皮悶哼道:“在我沒有發怒前,你們立刻給我滾!”
紅髮青年臉上浮起莫名的笑意,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般,笑對他的兄弟道:“兄弟們,聽見沒有?西門二少爺讓你們滾呢,還愣在這裡做什麼?滾哪!”
但下一刻,那紅髮青年突然回過身來,我還沒有清楚發生了什麼面門上已經重重地捱了一腳,只覺腦中嗡的一聲然後便感到自己的身軀已經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再然後感到自己的身形猛地一頓,再難以呼吸,憋得難受至極——
待我清醒過來,我才發現自己已經緊貼著城牆坐在地下,嘴角傳來鹹鹹的酸澀感,想來是流血了!應伯爵正壓在我身上,死死地將我護在身下,以他那略顯肥胖的身軀抵擋著那些潑皮的拳打腳踢。
這一刻,伯爵的哀求聲近在耳側!
“劉大爺,劉祖宗!劉老爺,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
我心下一慘,真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呀!西門家才剛倒呢,這些潑皮無賴便已經欺侮到頭上來了。
嘆息一聲索性閉上眼裝死,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拳腳聲終於竭了下來,睜眼看看,那些潑皮已經跑沒影了。
“伯爵。”我輕輕地推了推身上死豬般的應伯爵,忽然間笑出聲來,“別裝死了,那些潑皮已經走了。”
肥胖的身軀略略動了動,應伯爵這才哼哼著翻身坐倒在我身邊,痛哼道:“虧你還笑得出來,我都快給那些混蛋給打死了,唉呀,我的臀部好痛啊。”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無緣無故與我們過不去?”
應伯爵停止哼哼,忽然伸手過來摸我的額頭,被我一手開啟。
“老大你不會是被劉唐打失憶了罷?赤發鬼劉唐你都不記得了?在以前,這廝便專愛跟我們作對,後來被希大帶人狠揍了一番,從此老實多了,只是,唉,現在三十年風水流輪轉,現在輪到他來欺侮我們了。”
~第三章發憤習武~
“唉,要是希大在就好了,便燒光了所有家產,也還有人保護我們。”應伯爵嘆息一聲,撣了撣衣裳,仰頭悵然,“也不知道希大過得怎樣?想來軍營裡定是艱苦得緊。”
我也苦苦一笑,嘆道:“是啊,要是希大在就好了。”
應伯爵又嘆息一聲,倚著城牆爬起身來,苦著臉說道:“還是別想希大了,先想想咱們的活路吧,這清河縣是沒法呆了,有劉唐那夥潑皮在,哪還會有我們兄弟倆的活路?不如咱們就去京城吧?”
“去京城?”我輕輕地念了一句,腦海裡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