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了多大的風險!
報名而入的許三福進入殿內,大殿的金磚之上此刻還留有被扯下的雜亂絹布,一股萎靡淫奢的氣味更是洋溢在整個殿宇之內,讓原本莊重森嚴的大殿帶上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對於無法人事的閹人而言,這種味道無疑會讓其人憤恨不已,可許三福表現的很好,他連鼻子都沒有抽動一下,就跪倒在了單憫的身後。
“不是說過,沒人的時候無需拘禮嗎!”觀看著一副承架上的地圖,涉川國主單憫頭也沒回就開口問道。
“奴才不敢,奴才怕日子久了會忘記自己的本份。”
那單憫回頭看了許三福一眼,又迴轉頭去繼續看地圖,只是口中接著說道:“你去安置一下,朕不想看到後宮再起是非!”
單憫的話讓許三福渾身一抖,其人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壯起膽子說道:“聖上的意思老奴明白,只是老奴已經安置過人手,也提醒過三位貴人,若是此番懷上龍種。”
許三福的話沒有說完,單憫已經轉過身來,盯著其人說道:“朕的家事幾時容得你思量?還不去辦!”
許三福被單憫的言語嚇得瑟瑟發抖,連連跪著後退說道:“奴才妄言,奴才妄言,奴才這就去辦!”
眼見將要出了大殿,那單憫的一句話再次將許三福嚇了個半死。
“朕用你,是因為你藏得深,你若是讓朕看得太通透,要你何用?你那本家可招旁人去辦,朕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再有你那侄兒有些本事,朕會下旨讓他去西府州做個仁武將軍,若是做得明白,來日另有封賞。”
許三福聞言喜從悲來,連忙謝恩,那單憫卻似不置可否的自語道:“這帝王家有什麼好的,個個都想擠進來,他們不知道,朕有多羨慕那些尋常百姓,父慈子孝,當真得享天倫”
許三福謝恩不止,兩下就跪出了殿外,待出了殿站起身,許三福擦了一把自己頭上的冷汗暗自慶幸。
有些話能不聽還是不要去聽,沒聽清至多是挨板子,可要是聽得太清,那同樣是掉腦袋的事。
就在許三福匆匆忙忙招呼人去做事之時,一道紅影透過殿堂頂部的一個暗窗飛入大殿之內。還在看地圖的單憫“咦”了一聲,走向了殿內的一處角落。那角落處的銀製承架上,此時站立著一隻怪鳥,矯健強勁的雙翼正在不停的上下拍打,一圈金色的絨毛內,那銳利兇悍的眼睛似乎在蔑視著世間的一切,鋒利的爪子緊扣銀製承架,發出一陣吱嘎之聲,彷彿再有片刻就會將其攔腰捏斷。這等怪鳥,像極了軍中用來傳遞訊息的赤鷹,可如果劉半山站在此處,那麼他一定會大為驚奇。
這不是普通的赤鷹,這是赤鷹中碩果僅存的王者,金眼赤鷹。
單憫的到來,讓這隻有些躁動的金眼赤鷹安靜了下來。單憫拍了拍那金眼赤鷹的腦袋,很快就留意到了其胸膛上的一條傷口。對這金眼赤鷹的傷勢,單憫沒有放在心上,其人只是對著那金眼赤鷹伸開了手掌。
一個帶血的銅管從金眼赤鷹口中掉落,銅管上的鮮血尚未凝固,單憫知道,這鮮血應該來自另一隻赤鷹。
看著手掌上的銅管,單憫的面容上泛起一絲冷笑,其人手指只是輕輕一彈,那銅管的上半截就斷裂飛出。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落到金磚之上的半截銅管冒出一陣濃煙,很快就燃燒了起來,可單憫對這詭異的一幕看也不看,只是隨手將剩下的半截銅管在掌心抖了抖,一小塊帶著硫磺味道的絹布掉了出來。
展開絹布看著看著,單憫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陰沉,其人緩緩踱了兩步,手指一搓一甩,那絹布就在空中燒成灰燼。
“這就忍不住了?以為得到兩本奇書就能掌控天下,真是個蠢女人!朕待你不薄,老早就將竅門告訴了你,你怎麼就不信?要想成為帝王,首先要耐得住性子,朕什麼都沒做,只是等了二十年,忍了二十年這才得了江山,和朕相比,你和你那兒子的定力還差得遠,連個碎仙門都唱不好,還學別人演戲,當真是笑話!”
空蕩蕩的大殿內似乎只有單憫在自言自語,可是片刻之後,事情有了變化。
“宣旨,老君村外道盛行,蠱惑不法,著京都提衛周瑾追剿,納言真妃處身恬淡,謹言慎行,堪為後宮典範,赦罪,入華陽宮,賜八寶珊瑚冠,絹五十匹,金銀千錠,珠玉、陳設、行人入宮隨制。”
沉默片刻,單瑾又接著說道:“再傳我口諭,今夜讓那婆娘侍寢!”
大殿中忽然響起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為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