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與謝觀星的暴怒不同,紅菱全然沒將謝觀星的暴怒放在眼裡,其人只是眼若秋水左顧右盼,那模樣似是在熟悉自家陳設。若謝觀星敢於揮刀上前,紅菱便將自己白皙的脖頸亮出,那架勢分明再說:“有種你砍!”
也難怪謝觀星惱羞成怒,自己家中出了這等大事,這紅菱還用這等手段來消遣自己,其人不但辦好了婚配行文,更是在諸子巷理戶那裡落了戶籍。如此看來,除了謝觀星本人對此事一無所知,按著涉川律法,紅菱已然是他謝觀星名正言順的妻室。這裡需要說明一下,不是侍妾,是和柳如煙一樣的正妻,而這一點的差別意味著,你若是想休妻,不好意思,按照涉川律令,需婚配後三年。
這條以往在謝觀星看來極具人情味的律條,如今卻是被謝觀星恨到咬牙切齒。
當然,若只如此,倒也罷了,不過是等個三年,犯不著拔刀相向,可另一份行文上的內容,卻讓謝觀星徹底絕望,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叫紅菱的女子算是賴定自己了。
這是一份來自監吏司的行文,上面除了蓋有監吏司的官印,還蓋著刑訊司,總捕衙門,五門督護司,乃至官辦製衣坊的大大小小十幾道官印,而就在這些紅色官印的正中,卻是一道巨大的私章,上刻,殿前行走,忠信勇武將軍,京都影衛總領王哈兒。
行文的內容十分簡單,大致是說某人偶涉刑案,卻能在官府感召之下幡然悔悟,其後協差辦案,屢屢建功,此等行止難能可貴,當為天下刑罪棄惡從善之表率,現經三司會查,確無欺瞞妄言,授職刑捕,前往五柳巷以補空缺。
謝觀星在被氣暈之前,望向自己的“兄弟”方勝。
“方兄,我朝律令,女子可能做得捕頭?”
那方勝眼神幽怨,喃喃似自語道:“未曾聽聞有女子能做得捕頭!”
就在謝觀星略鬆一口氣之時,那方勝又接著說道:“也未曾聽聞做不得!”
三更時分,方勝自尋酒肆宿醉不提,紅菱則在謝府中自行安置住處就寢,“旁人”亦阻攔不得。謝觀星掛念婆姨,匆忙安置從人之後,也就獨自陪在了柳如煙身邊,如此一來,整個謝府似是真正安靜下來,可是就在謝府後院的一口老井井沿上,卻是斜坐著一名女子。
這女子一身丫鬟打扮,面色枯黃,顴骨突出,滿頭亂髮似很長時間未得梳洗,可是那雙在月色下晶瑩靈動的雙眼,卻還是讓人覺得,這女子若非日子過得悽苦,太過消瘦,只怕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凝望著井水中晃動的月影,雲巧小聲說道:“爺爺,雲巧偷生至此,原已沒了生念,可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入了這賊子的府第,既如此,雲巧就先不去陪您了,只待隱忍些時日,雲巧便是粉身碎骨,終須讓這賊子嚐到生離死別的滋味!”
這世間事,講得就是個因果迴圈,如果沒有謝觀星,或許老君村中真就不會死那麼多人,而逃過一劫的雲巧,又有怎樣的經歷,為什麼獨獨對謝觀星生出如此忌恨,沒人知道。但有一點無需質疑,很多事,說不情緣由,很多人,不可理喻,若你少年平順,中年安逸,晚年開明,這笑語盈盈之下,天地間何處不見溫暖,可若是你身世坎坷命運多舛,且性情還有些乖張,那麼終有某日,你會認同一個說法。
“天道無情!”
“勿悔”原就是把無情的刀,謝觀星卻是個有情的人,然而朗朗乾坤之下,能堪破這無情與有情的又能有幾人?究竟是這柄無情的刀,終將劈碎這有情歲月?還是這有情歲月,註定鏽蝕這柄無情的刀?還請接著觀看新卷:道門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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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道門迷蹤 第1章 兩個第一
京都五柳巷官衙外,近日格外熱鬧,雖不敢說人山人海,確也稱得上車水馬龍。那挑起的轎簾下,敞開的窗扇中,晃動著一個又一個的腦袋。就連沿街店鋪的廊道下,也被一大群早早跑來看熱鬧的百姓堵了個嚴嚴實實。
隨著“吱呀”一聲,五柳巷官衙的大門再次開啟。恍若得了某個訊號,官衙前的人群開始向著大門方向湧動,而方才那些在馬車便轎中晃動著的腦袋,也彷彿被瞬間拔高數寸,那狀況,就如籠舍中的雞鴨,聽到了敲打飯盆的聲音。
五柳巷的官衙內,好似飄出一朵紅雲,一名英姿颯爽俏麗如花的紅衣捕頭,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張甲,胡六,你家總捕大人去了何處?不是讓你們跟著的嗎?”
已經做了捕頭的紅菱多少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