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綢緞樁王安全家二十一口,同街李福可以為證。同年六月,安仁坊肖家滅門,架勢堂弟子炎風、章寬、歷嚴,方大山可以為證。七月,三九授鈴,四六謹從,但見幡落,刀劈店前大甕。”
隨著那絹帕在手掌中漸漸溶化,謝觀星的心跳,開始變得有些急促。
卷六 殺戮之城 第27章 邊軍老卒
謝觀星知道那絹布上所書的幾樁刑案,它們的卷宗,至今仍躺在刑訊司的某座大房子中。當日謝觀星自請刑案,對這幾樁刑案都有看過,涉案之人的姓名,到此刻依舊還有些印象。而絹布上提及的人證,卷宗上也都有所牽連,只是這些人當日證言,可是一句也沒有提及架勢堂。
不過,謝觀星寧願去相信噬仙鈴沒有做偽,因為卷宗所訴刑案現場之諸多疑點背後,於含糊隱晦之間,每每晃動著架勢堂弟子的身影。
即入噬仙鈴,謝觀星好歹要有些擔待,在巡視了一番之後,謝觀星終於看到了那隻絹書中提及的大甕。人說燈下黑,這倒是真有些道理,那大甕就在那間坐滿了架勢堂長老弟子的店鋪門外,這甕裡究竟放著什麼?謝觀星無從知曉,但依著京都的常例,無非是醃菜,酒糟,亦或是鹹魚臘肉之類的物什。
見無人留意自己,謝觀星再次擠進了人群,並向著那個大甕跟前湊去。至於那絹書中所寫的幡兒,伏濟巷店鋪前的長杆上,著實是挑著太多,只要不落下來,謝觀星根本看不出會是哪一個。
然而還沒等謝觀星湊到那個店鋪門口,場中的狀況卻是生出了一些變化。一名身形魁梧,卻拖著條腿的老者,手持一柄鋼刀,正一瘸一拐走向那名囂張的架勢堂弟子。
“京都老軍場朱有德願意一試!”
人群中忽然一片譁然,老軍場這等的地方也有高手嗎?
謝觀星長在京都,自然知道老軍場這等地方,那裡原是京都破落戶的集散地,也是整個京都垃圾廢物的焚化場。此處每日裡煙霧沉沉,卻少見有像樣的住戶。不過聽聞近段時日許是街頭死掉的乞丐太多,路過那裡的人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嗅到一些只有焚燒屍體時才會有的異臭。
即便是京都城外的亂葬崗,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所以,一坑四百文的規矩,這多年從沒變過。
看著這又老又殘的人兒,那名架勢堂弟子笑了起來。
“你這老傢伙可是活得膩了,就憑你當下的身板,何需小爺我動手,隨便牽過條狗就把你對付了,趕緊滾蛋,莫要耽誤了小爺的正事!”
“你說得可是三劍,莫要反悔!”這老者佝僂著身軀,一雙眼只死死盯著那地上的幾個錦囊開口說道。
人群中再次響起一片譁然,然而就在這譁然當中,卻傳來了一陣噼啪之聲。
場地中忽然靜了下來,因為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聲音的來處。
老者佝僂的身軀,就在著噼啪之中挺了起來。
謝觀星亦看到了這一幕,但是與旁人不同,他在驚異的同時,心頭卻是一酸。
謝觀星看到了這老者面容上的傷疤,也看到了這些傷疤下扭曲的肌肉,這種狀況,只能說明一事,這老者在伸展軀體的同時,承擔了多麼大的痛苦。
“老朽原是西府州邊軍斥候小旗,腿是殘了,可本事還在,若是躲過你三劍,且記著自己方才的承諾!”
人群瞬間變得極靜,那架勢堂弟子的雙眉也漸漸向上蹙起。
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店鋪中的某人,見其點頭,這名架勢堂弟子冷笑一聲後說道:“既是當年勇士,小可自當應諾,且不論勝敗,這些錦囊你盡數拿去,不過刀劍無眼,沙場無人識得前輩,若是您老死在小可劍下,可有家人同來?”
那老者聞言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正當如此!老頭兒孤身一人,倒也無甚牽掛,若是這位爺有心,就將這些錦囊送去老軍場,那些花子活得本就辛苦,吃飽了再上路都少會開心一些。”
此言一出,謝觀星心中一沉,他隱隱覺著,這老者的言語中似藏著什麼?
“難得你老都老了,還有這等心思,既如此,小爺成全你便是!”
這名弟子話說的雖是輕鬆,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此人已上了小心,持握劍柄的手,更是在一點點的握緊。
“倉啷”一聲,長劍帶起一道銀弧,徑直掃向這名邊軍老卒的咽喉,而就在這老卒橫刀去擋之時,那劍尖忽然下落回撤,隨即便有如一隻拱回身軀的毒蛇,只在瞬間就再次向著老者胸腹之間刺去。
這快如閃電的變化,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