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弦,眼中有種種猜度之色。
雲鳳弦悠悠道:“嚴大人,好生威風啊!”
嚴大人冷冷道:“閣下乍一現身,便脅制金沙國君主,震壓王宮,如此威風,又豈是區區嚴恕寬可比。”
雲鳳弦輕輕一笑,“這等江湖手段,自是不入大人之眼了。不知大人對我這曾得罪貴管事的小人物,打算如何處置。”
嚴恕寬淡淡道:“一個小小管事,行事出錯,是本官治下不嚴之責,只是本官也不至於挾怨報復,必欲置閣下於死地。”
雲鳳弦冷笑一聲:“因為我是風靈國的人,所以嚴大人才如此大方。若是金沙國的人敢於這樣得罪貴府的管事,只怕大人是斷斷容不得的。”
“風靈國的天威,不可輕犯,本官維護風靈國的威望自是不可懈怠。”嚴恕寬喜怒不形於色。
雲鳳弦心中怒氣上衝:“什麼叫維護風靈國的威望?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肆意凌辱弱小,這就是風靈國威望建立的方式嗎?讓金沙國的人畏若虎狼,憎如洪水猛獸,這就是維護風靈國威望嗎?”
嚴恕寬淡淡道:“聽起來,閣下似乎是個俠客,但就算是行俠仗義,也請先想一想,你自己也是風靈國人。不錯,本官的確有些下人們,行為不檢。不過你以為,只講仁義,在這個國家,能夠讓人記住風靈國的威嚴,能夠維護風靈國的利益嗎?”
他冷冷一笑,接著道:“當炎烈國人用強大的武力、冷酷的手段,威逼得金沙國低頭時,風靈國再講仁義道德,只會讓急於自保,唯恐得罪炎烈國的金沙國人趕出家門。所以炎烈國的人強,我們要更強,他們要狠,我們要更狠,這樣,金沙國的人才不敢怠慢風靈國,才不敢給炎烈國更勝於風靈國的利益。
的確,若以強硬手段在金沙國保持權威,天長日久,所有風靈國的都習慣他們高人一等的身份,有些人也會胡作非為。但是將心比心,換了任何人,擁有極度的權威,怎麼可能永遠保持謙恭有禮。風靈國的人遠離故土、遠離親人,只拿一份微薄的官俸,若不讓他們從別的地方得到更多的補償,又如何叫大家忠心為國。”他說的雖然是歪理,但自有一種邪惡的合理性,正中人心的黑暗、人性的軟弱,聽得雲鳳弦怒極之外,又有一種深深地無奈,她暗自點了點頭,看著嚴恕寬的眼神閃過一道暗芒,“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把殘忍冷酷的行為合理化。”
嚴恕寬淡淡笑笑,搖搖頭:“看樣子你僅僅只是個俠客,你根本不懂,如何從國與國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雲鳳弦冷哼一聲,不再理他,扭頭看看,在她的五指之間,臉色蒼白的金沙國君主:“陛下,見到這種情形,你有沒有後悔過,派人捉拿我的事?”
金沙國君主面無人色,看看神色冷漠的嚴恕寬,再看看不知是喜是怒的雲鳳弦,眼中初時的惶恐、驚慌,漸漸變作絕望,最終慘然一笑:“後悔?容得了我後悔嗎?我就算後悔又如何呢?我能夠拒絕炎烈國的要求嗎?”他不再用本王自稱,語氣蒼涼之外,倒是比那一聲聲勉強的本王,更加自然了。“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你們覺得我膽小怕事,只會諂媚強權,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拼命嗎,我敢拼命嗎?完全沒有一拼之力,這個軟弱無力的小國家,面對虎狼之邦,還能怎麼辦?”
金沙國君主已知嚴恕寬動兵的念頭不可對抗,而眼前這個陌生風靈國的人,更是喜怒難辨,乾脆放開一切,把壓抑在心中多年的痛苦和憤怒,全都吼了出來。
“炎烈國來了,要屈膝伺候,風靈國來了,要哀求獻媚,獻上美女和金子,還唯恐人家不要。炎烈國說要往東,就不敢往西,風靈國說要往北,也不敢看南。炎烈國的人說金沙國沒信用,風靈國的人說金沙國在兩國之間搖擺,不可信,兩個大國都對金沙國這區區小邦欺辱至深,可是,這樣的小國,夾在大國之間,不兩屬,又怎麼存活下去?我也知道,亡國滅族的災難,總有一天會到來,可是,既然我身為金沙國君主,能撐得一天就是一天,能保得一天就是一天。我還能怎麼辦?如果我是個平民,我可以拼命,我可以死,可是我是金沙國君主啊”
這位蒼老的君王恨極落淚:“以前金沙國一直在炎烈國的威壓下屈膝,可是風靈國以閃電之速強大起來,兵發衛境,我沒辦法,只好把我的兒子送到風靈國,以示忠心。風靈國的軍隊是退了,可是炎烈國的人得到訊息,立刻派兵包圍王宮。我只好把我剩下的另一個兒子送給炎烈國,難道我願意這樣忍辱負重,我願意這樣骨肉分離嗎?”
他慘然大笑:“你進宮是不是很輕鬆?你偷偷溜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