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拿著沉重的鎖撩走過來,蘇六這回倒沒有發怒,他走過去看了看陶罐,只是冷冷道:“你說我的黃金舌吃死人?這黃金舌是在我的鋪子裡買的?”
眾所周知蘇六脾氣暴躁,兩句話不對就大吼大叫,現在他這麼心平氣和的跟人家說話,簡直就是不正常,一看蘇六是這個態度,婦女以為他是心虛了,冷笑道:“那當然,我家夫君就是吃了你的黃金舌死的,當時跟他一起品茶的兩位好友就能作證。”說著,人群裡走出兩位頗為斯文的男人,神情半是悲傷半是憤怒的說了當天發生的事情。
蘇六不為所動,一雙矍鑠的眼睛掃了她兩眼,哼道:“眾所皆知我流芳茶莊的黃金舌價錢等同黃金,依你的穿著充其量只是家境殷實,你倒是說說,你哪來那麼多錢用這等好茶?要知道你手裡這小小的一陶罐,足足值八十兩銀子呢。”
這話雖有看低人的意味,但是卻不得不說真是一針見血,眾人往那個婦女身上看去,只見她著一身素淡的玉蘭花綢緞對襟褙子,白色長裙,看得出料子不錯,可對於有錢人家來說,這裝扮還是小氣了,而且或許是死了丈夫的原因,她打扮得著實素淨,一看不知道,這樣打量久了,倒顯得寒酸多了,就這樣的人捨得拿八十兩銀子去賣一罐奢侈的黃金舌?
眾人都覺得不大相信,起碼換成自己就不會這樣,本來有些同情婦女遭遇的群眾們頓時又將心中的天枰轉到了蘇六這邊。
隱藏在人群中的洪管事低咒了蘇六一聲,對他的狡辯惱恨不已,趕忙朝婦女使了個眼色,婦女眼神閃了閃,忙道:“沒錯,我夫家家境是一般,可每個人都有追求的權力,我家夫君對黃金舌眼饞已久,眼看著他生辰快到了,我就把攢下來的銀子給他買了一罐,誰知道這才喝了一口居然就沒命了,我可憐的夫君啊”婦女說著,竟又掩面哭了起來。
洪管事跟她的眼神交集別人沒看見,一直注意蘇六週圍動靜的蘇卿卻看得一清二楚,她找來閔嵇說了幾句,閔嵇一點頭,三兩下的鑽進人群。
攢錢就為了買茶葉解饞?這讓一向生活窮苦的人無法接受,但每個人的想法千奇百怪,也不能保證就沒有人有這種奇特的想法,眾人聞言眉頭皺了皺,卻也接受了,洪管事隱在人群裡,陰險一笑,忽然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頭看去,當那張英俊中帶著猙獰的臉躍入眼簾時,他駭然的瞪大了眼睛。
人們的視線都被蘇六和婦女的對決吸引了過去,根本沒發現,呆在中間探頭探腦,顯得十分猥瑣的老頭突然消失了。
蘇六一拂袖,負手而立,冷冷道:“強詞奪理,滿口胡言,你既然說是在我鋪子裡買的,那你可記得是何月何日何時?”
婦女勾唇一笑,眼裡閃過一道得意之色,高聲道:“蘇濤,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嚇退我,我告訴你,就是三天前五月初八午時一刻,你鋪子的夥計丁遠可以作證。”
這信誓旦旦的話一出,連蘇衛都捏了一把汗,心裡直道,完了完了,居然是丁遠賣給她的,這下流芳茶莊真的跑不掉了。
“爹,爹你快跑吧,被他們抓住你就完了。”蘇衛轉頭低聲朝蘇六說了一句,年過三十的他臉色都嚇白了。
蘇六臉色越發陰沉,沒有理他,只是呵斥道:“蘇康,去把丁遠叫過來。”
蘇康始終靜靜的呆在他身後,就算蘇六被婦女罵得再難聽眉頭也沒皺一下,當聽見婦女這話時,臉色才有些發冷,應了一聲便下去了,片刻後,他帶著一個氣質頗為沉穩的男人過來。
丁遠看著眼前的場面,訝異的瞪了瞪眼睛,朝蘇六一揖道:“見過東家。”
“丁遠,你來說,這個婦女說三天前五月初八的時候在我們茶莊買過黃金舌,你可還認得她?”蘇六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丁遠看了看那婦女,臉色有些尷尬的道:“回東家,好像有些印象。”
這就是承認了,人們不敢置信的看著蘇六,震驚萬分,只有婦女得意一笑,高聲道:“官爺,還不快把蘇濤”
‘抓起來’三個字還未說出口,蘇六抬腳就把丁遠踹倒在地,丁遠被踹懵了,直喊道:“東家,東家饒命啊,早知道這茶葉有問題我一定不會賣給她的”
“狗東西!我跟你說了茶葉有問題了嗎?你才從鋪子裡過來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這一聲怒喝讓丁遠愣住了,心裡暗惱自己嘴快居然露餡了,張嘴就要解釋,“東家,不是”
“我告訴你們!你們想用這一招來陷我於不義是打錯主意了,早在八天前,流芳茶莊出產的黃金舌就由每罐五兩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