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在府門外見了夏香,聽了她的話,立即就奔回了飛雲軒。
“少爺,小姐要見您。”
還未到書房門口,她就帶著些欣喜與急切道。
雲飛卿依然是在作畫,不過,筆下已換了內容。聽到素秋的話,筆一下子就停在了宣紙上。
她要見他?
不到一刻鐘,雲飛卿就趕到了她定下的地點。待看到那個蹲在小河邊的身影時,他卻又不敢上前了。
她披了一件淡色繡花披風,髮髻梳得依然簡單。雲飛卿覺得,就這麼看著她的背影,就很幸福了。他不敢到她的面前,因為她看見他,又會跑開的。
“你來了?”
他無聲地站在她的後面,她卻在他到來的那一刻就感知到了。
“綿兒”。
他看著她轉過身來,不可控制地喚了她一聲。
他身上披了件厚厚的白色披風,看上去很怕這寒冬的樣子。蕙綿不知,這表示他的身體已近了衰竭的極限。這個時候,他的身體會慢慢地恢復到正常體溫,然後功力也會一點點的消失,再然後就是生命的停止。
“我很想你”。
雲飛卿只是看著她,並沒有上前一步,只是這麼淡淡地說道。
淡至極,是濃。
蕙綿看著他,心中滑過很燙的一股泉流。是的,她也想他。但是,她不想見他。
“你去赤芒山治病吧。”
她把目光從他的身上收回,對他說道。
一陣風吹了過來,掠起了他垂在背後的長髮。如墨的青絲在風力下,一直飄著,沒有落到胸前。
他的臉色已經譬如白雪,那是一種極其的白,純潔無比,卻沒有絲毫生機。
“我會想你”,他說。
因為她的話,雙眸中聚集起點點痛色。其實,在感情上這麼懦弱的他,是不適合愛人的,他需要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去愛護。
“你不要再管我了,好嗎?”她轉過身,朝著他怒喊道。
他的話讓蕙綿不能承受,是的,他沒有干涉過她想做的任何事情。但是,他卻在用另一種方式照看著她。她可以承受流風對她的心疼,離亂對她的關切,卻獨獨不能承受他的一絲一毫。
“好,我明天,就起程去赤芒山。”雲飛卿微斂下雙目,他想心平氣和的應了她的要求,可是卻有一股無可適從的怒氣從心底升起。
蕙綿面對著他總覺得所有的話都膠滯在心中,他應了她的要求,她卻不知接下一句什麼話。於是只好轉身,跨步離去。
他卻擋在了她的面前,一時間帶著死亡氣息的吻撲面而來。他的唇,他的舌,都有一種讓她無法拒絕卻又十分恐懼的東西。
“雲飛卿,你能不能放過我?”她揮起披風,開啟了他抱著她的雙手。這是他第二次吻她,卻讓她留戀但又不得不推在一邊。
“那,我走了。”
他沒有一點惱怒,只有全身的緊繃才暴露了他的情緒。他說過話,就轉身而去。
蕙綿看著他緩緩的離她卻來越遠的身影,心中湧起一種無望的黑暗。她終於沒有忍住,衝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死。”
她這樣說著,卻不自覺地帶了淚意。
“我記得了。”
他心中百味雜陳,只想像滄浪那樣攬著她飛離這個可惡的地方。可是他知道,他是辦不到的。他只有不看她,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她的話。
話落,雲飛卿強迫著自己將環在胸前的那雙手掰開,縱身飛離。只是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他也走了,她無力地癱坐在雪地上,在這無人的地方,放聲痛哭。
雲飛卿回到楚府,沒做任何停留,就吩咐素秋幾個收拾東西,當日辭過楚無波,就去了赤芒山。
蕙綿直等到自己的情緒平定了,才去尋那車伕。回去的時候,路過了平沙堂。
“在這裡停一下”,她起身掀開車簾,吩咐將車駕得很穩的車伕。
“是,小姐。”
那人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多問,當下就緩緩地停了馬車。
蕙綿跳下車來,讓車伕將馬車停在一處等她,她很快就出來,然後便提步進入了人來人往的平沙堂。
憨厚的車伕把馬趕到了人少的牆根邊,就蹲在了一旁。
“小姐,問診還是抓藥?”
平沙堂這時雖然候診的抓藥的人很多,鬧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