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向王夫人。片刻她又將目光撤回。二丫頭方才的話是對的,只有至此為止,蘇府才能避免丟更大的臉兒,成為更大的笑柄。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人,朝著立著的婆子們揮揮手:“把這四人送到二丫頭院裡,由她處置。”
老爺驚的站起了身子。老太太怎的這樣糊塗,竟然順著二丫頭的意胡鬧。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單單方才說出的那些話若是被人張揚了出去,這名聲便壞了。更何況老太太還由著她親手去做這等狠辣的事兒?以後可還怎麼嫁人?
而青籬的一句“老太太若能成全了我,此事便到此為止”讓王夫人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微低著頭,雙手袖在一起,將手中的帕子擰來擰去,雙眼不時的偷瞄著老太太。若不是她極力剋制著,身子早已如風中的蘆葦一般搖擺了,饒是如此,細細看去,也還是能看出她的身子在不停的顫抖。——老太太同意二丫頭的話,她生!老太太若是不同意,她便是死!
“箏兒她娘,這些日子你操勞太過,就叫雪姨娘先代你管管雜事罷,錦書,你與侍書協助雪姨娘,叫你們太太好好歇息一段日子。你們都回去罷,我累了。”王夫人還沒有來得及體會劫後餘生的慶幸,老太太說出這樣一番話,驚得猛然抬了頭,想插句話上去,老太太已出口趕人了。
蘇老爺還欲再說,卻見老太太的身影已沒入門簾之後。老太太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前幾日蘇府那樣接二連三的變故都沒讓她露出這樣的疲態來。
蘇老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見王夫人還呆呆的立著,重重的哼了一聲,“即是累了,便聽從母親的話,好好在院子裡待著罷”說完,拂袖而去——他怎會看不明白,想不明白,聽不明白二丫頭最後那話裡的意思?
罷了,為自己自己的一雙女兒,為了蘇府的臉面,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放過王夫人,沒有一窩端到底,女主這樣的做法是否正確呢?某寶想聽聽大家的看法。歡迎討論:)
正文 第十八章 話議離期
第十八章 話議離期
確切的說,青籬並不一個豁達的人。但她也不喜歡跟自己較真。她知道,生活中不管是出現什麼樣的災難或者傷痛,總會過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敵不過時間的流逝,對於時間,任何人都無能為力,她也一樣。
她能做的不過是在這些傷痛流逝之前,向那些給過她傷痛的人討些債回來罷了——她怕時間太久,自己會失去討債的勇氣。
她從不想承認自己是心軟的,但是她知道事實的確如此——李姨娘去的那會兒,她原以為自己能為她徹徹底底的報了仇,哪知臨了,還是狠不下心。
她知道自己對蘇府的人沒什麼感情的。但是為何狠不下心,卻自己也弄不明白。
罷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嘆了一口氣,坐在窗前,抬頭望天,金秋八月,湛藍天空顯得更高遠,朵朵白雲手拉手從窗前飄過——是她最愛的季節呢。
想到這裡不由微微一笑,挑簾走出裡間。立在李姨娘的牌位前凝視良久,笑意更濃——姨娘,就讓我連同你的那份兒,快快樂樂的話著罷。你的七七已過,我也將離開這蘇府,看在我這些日子天天日日陪伴你的份兒上,你就跟我走罷:從此我在地上當你的眼睛,讓你看遍天下春夏秋冬的美景;我在地上當你的嘴巴,讓你嚐遍天下酸甜香辣的美食;我在地上做另一個你,把你今生因為妾這一字而被剝奪的幸福與親情,一一給你找回來。
草藥園的棉花已開過兩三茬兒,那潔白的棉花一團一團的,就存放在嶽行文院子的一間雜物房內。
用過午飯,青籬如往常一樣前往那間存棉花的雜物房而去。這些天來,她唯一感興趣的事兒便是擺弄這些棉花——剝離棉花種子,一顆一顆,她剝得很慢很細,反正她的時間還充足的很;——彈棉花,其實就是用幾根小竹棍兒綁在一起,反覆抽打,從而讓棉花的纖維臌鬆起來。
進了草藥園子,經過棉花田,立在那裡看了一會兒。許多葉子已經被秋風吹黃,吹乾,吹落,植株中部以下的棉花已經採收完了,只留下白花花的空棉鈴。
還有約一半兒的棉桃。頂端深紅髮紫,想來不出半月就會全部裂開了。想到這裡又忍不住微微一笑,轉身向存有棉花的雜物間走去。
窗戶開著,那人從窗內向外看來,青籬轉頭看了一眼空了許久的涼亭,腳步不停的行了過去。
進得屋內,見那桌上已然放著一杯新沏的茶。坐定,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滿足的長嘆一聲,看著這間小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