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託人買梅花香餅,便叫奴婢想個法子截住李姨娘向她要些來。”
“後來,李姨娘不肯給,奴婢也無法,便只好先回去了回到幽香院,見春草沒找著人買那梅花香餅。奴婢便想起本家兄弟在二門處當差,若是能多給些賞錢與他添些進項也是好的。便跟春草說了。”
“拿了錢剛進了小竹林的小道,王嬤嬤便從小竹林裡鑽出來,手裡拿著一盒梅花香餅,並塞給奴婢十兩銀子,要奴婢把這盒梅花香餅拿給趙姨娘,並說是李姨娘送的那王嬤嬤說這裡只是加了點巴豆,不會害了小公子的,她不過是出口氣。奴婢哪裡知道她那般歹毒的心腸,裡面竟然放的是麝香”說著一面嚎啕大哭,一面把頭磕得砰砰作響。
蘇老爺“砰”的一聲,重重擊在桌面上,高聲怒喝:“給我拿了那王婆子來!”
蘇老爺話音剛落地,王夫人猛的站起身子,滿臉震驚,眼中含淚,自責中含著委屈道:
“請老太太老爺責罰!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治下不嚴,那王嬤嬤平日裡看著倒也是個好的,沒成想竟是這般歹毒的心腸。”
老太太淡淡撇了王夫人一眼,沉默了片刻,道:
“你身為當家主母,僅趙姨娘被人陷害早產一事,你便難辭其咎,何況那王婆子是你跟前兒的奴才?更是當罰。至於如何罰,且先審問清楚再說。”
不多時,王嬤嬤被帶來了,一進正房便跪倒在地,口稱有罪,承認梅花香餅中的麝香是她所為,並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倒是與許嬤嬤的敘述一模一樣。青籬冷笑:三日已過,口供不串通好也難。
蘇老爺氣得當場要拿了她送官,太太叫著要拉出去亂棍打死,倒是被老太太攔了下來,老太太陰沉臉問仍端坐著不慌不忙喝茶的青籬:“二丫頭,你即是為你姨娘討個公道,你說此事該如何?”
青籬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走到王嬤嬤跟前兒,淡淡的問道:“你可知李姨娘是我什麼人?”
王嬤嬤微愣,顧不得多想,一邊“砰砰”的磕頭,一邊哭求:
“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啊,奴才一時鬼迷心竅,罪該萬死。”
青籬聽到“死”字,目光一緊,抬頭嗤笑一聲:
“死是自然的,但也不忙。你回答我,李姨娘是我什麼人?”——死不過是最輕的懲罰而已。
這話說得風輕雲淡,話裡的意思卻叫王嬤嬤心頭打顫。
磕到一半兒的頭登時停了下來,顫著聲音答道:“李姨娘是二小姐的的生母”
青籬突然輕笑出聲,兀自搖搖頭,圍著這四人一邊轉圈兒一邊道:“不錯!”
“但,李姨娘不僅僅只是我的生母,更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在意的人。你可知,你拿去了我最在意的東西,我會怎樣麼?”
“那我便要拿去你們最在意的東西。王嬤嬤最看重的東西不是你的命罷?若我猜得沒錯兒,你看中的是你家人的命,可對?”
王嬤嬤驚恐的看向二小姐,滿眼不可置信。老太太老爺太太更是吃了一驚,看怪物一樣看向她。
蘇老爺氣得臉色發青,一連聲的嚷著叫人把二小姐拉走。幾個婆子架起她就往外拉,她也不掙扎,就要被拉出慈寧堂的門時,突然扭頭衝著地上的四人凜然一笑:
“我姨娘頭七之時,你們二人到我姨娘的牌位前自行了斷。如此,我便發發善心,不再找你們家人的麻煩至於張鳳竹與王天保麼,呵呵本小姐最敬這不怕死之人,就用最尊貴的方式送你們上西天享福罷”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將作思量一番才道:“我曾看到過一句詩:‘烈火焚燒若等閒’,似正是為你們二人寫的”
她這話一出,讓在場的人登時想起那晚她曾說過點天燈的話來,王天保怒目圓睜,口中嗚嗚的直搖頭。
青籬淡笑一聲:“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仰起頭,似是有眼淚需讓它倒流回去一般,喃喃自語道:
“你們該慶幸,哦,不,是我們都該慶幸,我姨娘是自尋了短見,而不是被活活打死的。”說完朝著老太太老爺太太三人悽然一笑:
“這四人以命祭我姨娘頭七——便是我要的。老太太若能成全了我,此事便到此為止。”
話音落地時,她的身影已被隔在門簾之外。老太太陰沉著臉在王夫人及跪在地上的四人身上掃來掃去。她雖然脾氣暴了一些,但並不糊塗,單憑王嬤嬤與二丫頭那點小小的不對付,如何會使出把自己的命壓上的法子嫁禍人?
她——不過是替死鬼罷了,想到這裡滿目寒光